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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傲剑阳成天

抖音号哥2年前 (2021-12-08)抖音帐号交易312

天已暗了,华灯初上,眼下正是杭州城热闹非凡之时。

  阳成天步入福满楼三楼厢房雅座,这儿却冷冷清清,并无其他客人。

    福满楼在杭州,并不是一间很大的酒楼,规模甚小,阳成天就是贪它够小,清清静静,可以观望西湖外的景色,所以这几年来成为福满楼的常客。

    三年了!

    自从三年前阳成天与他的师叔“剑绝”宇文无极天山一战后,转眼已经过了三年了。

  当年这一战,轰动整个武林,江湖人人都想知道,是“傲剑”阳成天的“魔心圣剑九式”厉害,还是“剑绝”宇文无极的“追风无影剑”更胜一筹,而当时的宇文无极,是武林至尊,江湖中公认的天下名剑,他的剑术,已经到了可以说是登峰造极之境,有人断言,普天之下,只有“傲剑”阳成天,才有资格与他一战。

  阳成天当时正值壮年,年青力壮,三十出头,出道以来,一把“雷电疾剑”,剑败天下无敌手,而宇文无极,却是七十出外的老头了,可一身的剑术,纵横天下数十年,也是从未有过对手。他们一个是如日中天,一个是老当益壮,两大绝世高手,相约天山,一战高低,吸引无数江湖高手的注意。

  一时之间,江湖人人谈论的,就是天山之战。

  不过只可惜,阳成天与宇文无极两人,只选择了静悄悄的在天山之巅比剑论武,谢绝所有江湖朋友观战,所以,那一战,到底是谁胜谁败,江湖人除了两个当事人之外,再无第三者知道结局。

  人们只知道那一战后,宇文无极自从消失江湖,再也没人见过他,而阳成天,则回到杭州,继续回去做他的“江南雷霆堂”的副总堂主,只不过终日以酒度日,再也没有当日“傲剑”的一丝豪气,反而成了一只大醉猫。

    阳成天也不知道这三年来,日子是如何度过,想到这里,他意兴索然。

  江湖传言,当年一战,是宇文无极所胜,阳成天败剑之后,终日饮酒,丧失斗志;不过也有另一个传闻,是阳成天取胜,他胜了之后,已入无敌之境,天下间再也没人和其对手,习武之人,最寂寞就是无敌,所以阳成天才会天天喝酒,打发寂寞。不过,这全是江湖人的传言,到底事实是怎么样,没人知道。

  三年来,江湖依然风平浪静,表面上看来,并没有发生什么重大的事情,只不过,这三年,由阳成天他结拜大哥“金面龙神”金博创立的“雷霆堂”,却发展的相当迅速,短短几年间,已经由一个只有数百人的小堂口,转变成一个在江湖上赫赫有名,人数过万的大帮派。

  雷霆堂与“北邪尊”铁一飞的鬼影帮、“白魔”宇文成的白魔教,以及丐帮,同被列为天下武林的四大帮派。

    这四股势力,主宰着当今武林的命运。

    有人预言,只要这四大帮派打破均衡,合而为一,就是天下遭殃的时刻。

    这一种趋势正在发展,确实的内情异常复杂。

    江南雷霆堂接近上万的帮众,聚居在杭州城,势力之大,让人惊舌。雷霆堂经营赌场、妓院与酒楼林立,富可敌国,又俨如割地称王,在杭州及江南一带,无人不知雷霆堂,无人不惧怕他们强大的势力。

    金面龙神金博,以杭州为基地,在雷霆堂众多高手下属协助之下,南征北讨,把浙江、江苏,安徽一带收归势力之下,其影响力借着长江东西的交通,几乎遍及江南,又贩运私盐,从事各种能赚钱的买卖,坐地分肥,所以一般帮众都家产丰厚,堂中头目级以上人物,更有极富的身家。

    有钱能使鬼推磨。钱生钱滚钱,更加扩大了雷霆堂的影响力,上至官场,下至民间,都有雷霆堂势力渗入。

    阳成天在福满楼三楼对窗坐下,要了两大瓶状元红。

    窗外淡淡一轮明月,照的西湖水面波澄如镜,月下闪闪生光。

    福满楼外有马啼声疾掠过去,阳成天不用看都知道,这是雷霆堂巡逻的快马队。

    近几年,虽然雷霆堂发展迅速,可以西域一带为基地的白魔教,已经在完成了对边境的控制后,将魔爪伸向中原,想插一脚到人杰地灵,民情富饶的江南一带,所以严重威胁到了江南雷霆堂的存在,形势很险,已经到一触即发的地步,稍有不妙,两大帮派即刻开战。

    自天山一战后,阳成天从不过问帮内事务,帮主金博锐意图强,专制霸权,也乐得阳成天投闲置散,以便建立自己在帮中的领导地位和强大力量,因为在雷霆堂中,虽说他是总堂主,可不少英雄好汉,当年都是冲着傲剑阳成天的名头,前来投奔雷霆堂的。阳成天的影响力,绝不能小视。

    成又如何,败又如何!

    纵能得意一时,人生弹指即过,得得失失,尽归黄土。天山一战,让阳成天的心智变得无所图求,只想平平淡淡过一生。

    他腰间的‘雷电疾剑’还在,这柄宝剑曾是他在江湖地位的向征,想当年,多少武林成名剑客,败在此剑之下,可如今,它却只是一柄普通的兵器,对阳成天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此时,一阵轻微的步音传入阳成天耳内。

    凭阳成天敏锐的听力,他知道,有高手在接近。

    步音熟悉。 突然,一人推门进来,随手又把门掩上,坐在阳成天的对面。

    这男子容貌英俊,两眼精明,相貌非常威武,他不是别人,正是阳成天的结拜兄弟之一 “风雷刀”谢明武。

    谢明武的身体坐下,刚好挡着阳成天望向窗外的视线。

    阳成天无奈收回目光,转眼望向谢明武,他心内一阵烦躁,知道今晚又要面对险恶的世情。

    谢明武今年三十岁,比阳成天小了三岁,正值壮年的黄金时代,生命的顶峰。

    阳成天望着这个帮内最好的兄弟,想起当年两人出生入死,共闯天下,勉力提起精神,露出一个罕有的笑容道:“三弟,明天你即要起程,前往洛阳,去攻打白魔教分坛,我借此机会,和你喝一杯,为你饯行。”

  谢明武看了他一眼,冷冷道:“二哥,你居然知道了。”语气中,带着一股强烈不满的情绪。

    不过他不满也是应该的,阳成天若不是因为偶然间,在福满楼听到旁人谈论,谢明武将要前往洛阳,否则不管谢明武离去多久,他也不会知道。

    天山一战后,什么事阳成天都不想知、不想理。对于堂中所有事务,也是不闻不问,也甚少和他的兄弟联系,他一想到这里,突然对眼前这个结拜兄弟,产生出了一份内疚之情。

    阳成天温和地道:“三弟,你放心去吧!你儿子小杰,有我会照顾的。”谢明武早年妻子就死了,只有一个儿子和他相依为命。

    谢明武面容一变,正色道:“二哥,我来不是和你说这个的,我还是那句话,大哥已经不是以前的大哥了,自从我们雷霆堂势力扩大之后,他这个堂主,自以为是,独断专行,已经越来越不像以前的他了,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大哥了。。。。。。。”

    “不要再说了,不管怎么说,他终是我们在大哥,我们做兄弟的,岂可反对他的,叛帮另立之事,你不可再说。”阳成天摆手阻止道。

  谢明武面容通红,双目射出激动的神色,怒声道:“二哥,这个恕难从命,我明天就要走了,可能以后再无相见的日子,心内之言,不吐不快。”

  看到这个有生死之交的兄弟悲愤坚决,阳成天尽管心中不愿,亦不得不让步,叹道:“你说吧。”

    “恕小弟直言,自从我们雷霆堂越搞越大后,大哥他就变的目空一切,不断的打击帮他打江山的老臣子们,还安插像宋义、苗时、高成等无能之辈把持帮务;一班昔日以血汗换回雷霆堂偌大基业的弟兄,却一一遭受排斥;不是权力被削,调任无关重要的位置;便是被派予完全没有可能成功的任务,不幸的身死当场,较幸运也横加上办事不力的罪名,以致人心离散。”他的声音愈说愈响,愈说愈激动,眼中更是泛着泪花。

    一向以来,谢明武以精明冷静闻名,可他在这个最尊敬的二哥面前,他内心的感情像熔岩般爆发出来。

    谢明武胸口强烈地起伏着,继续说道:“尤其是,自从大哥认了那个‘北邪尊’铁一飞的徒弟叶良飞为义子之后,更是变本加厉;一方面加强排挤我们这群旧人,另一方面,又筹谋与这 ‘鬼影帮’帮主铁一飞合伙,说是两帮结盟,联手对付尊‘白魔教’宇文成的的扩张。其实二哥你也知道,铁一飞是个绝世大魔头,野心勃勃,他又岂是泛泛之辈,大哥这样做,等于就是引狼入室,自招灭亡。”说到这里,谢明武声音有点哽咽。

    阳成天只是听着眼前这位好兄弟说,自己却一言不发,定定地望着酒杯中的酒。  

  “二哥,你醒醒吧。”谢明武望着阳成天,俯身向前,一对掌指打在桌面上,因用力过猛,桌面被打得吱喳作响,他沉声道:“二哥,雷霆堂不是大哥一人的,是和我们一起打回来的天下,难道便要眼睁睁拱手让人吗?”他的双眼喷火,似是愤怒之极。

    谢明武顿了一顿,坐直身子,道:“二哥,在帮内,你的的声望是无人能及的,只有你才有能力挽狂澜,你怎么可以这样无动于衷?三年了,二哥,你已经足足喝了三年了,我不知道当年的天山一战,对你影响有多大?我只知道,那一战后,这三年来,你也好象变了个人一样,不问帮中大小事务,只顾喝酒,这根本不是以前的你了,以前你英雄气势,无人能及,现在呢?二哥,你什么时候才能恢复当年的天下第一剑,傲剑阳成天呀???”

  阳成天一手握起满杯的酒,一仰头,喝干了杯中之酒,一股火热般的暖流往身体各处窜去,他面容却如千年古石般,不见丝毫波动。

    谢明武把心中近两年的积郁,一口气痛快地说了出来,情绪宣□后,人也逐渐平复下来。

    他知道若不能将眼前这个绝世高手,“傲剑”阳成天振作起来,前途再没有半点希望。

    谢明武看了阳成天一眼,叹道:“三日后‘北邪尊’铁一飞便会亲自率领他们‘鬼影帮’的精税手下,倾巢而来,分明要一举把我们雷霆堂给接管过去。”他一阵悲笑,继续道:“可怜我们大哥总堂主金博,对付自己人用尽机心,可遇到此等兴亡大事,却晕头转向,不辨东西,还以为平添臂助,可以和‘鬼影帮’联盟,对抗‘白魔’宇文成那个大魔头,他分明是被铁一飞,还有他的徒弟叶良飞玩弄于股掌之上。”

  此时阳成天却闭上双眼,没有说话。

    谢明武不做计较,时间无多,明天他便要给人外放,到了洛阳,那时鞭长莫及,只能空叹奈何,急忙续道:“目下无论是铁一飞,还是宇文成,他们唯一忌惮的人,就是二哥你。你的‘魔心圣剑九式’,威力无穷,不单铁一飞心有惧怕,就算是宇文成,他虽然是你师叔宇文无极的亲生侄儿,也对你有所畏惧,目前是叶良飞受铁一飞的指示,大大削弱二哥各方面的助力,比如说派我到洛阳攻打白魔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二哥,咱们目前的唯一生路,就是在铁一飞抵达前,把雷霆堂的领导权争取过来。雷霆堂上万兄弟的生死存亡,全在二哥你的一念之间。”

  阳成天还是没说话,又喝干杯中的烈酒,神色落寞。

    谢明武愤慨的眼神,转为怜悯的神色,放低声音道:“二哥!不要再喝了,自从天山一战后,你没有一天不喝酒的,就算铁打的身子,也禁不住酒毒的蚀害呢。”他言语之中,带着无尽的惋惜之情。

    若非阳成天这三年来意气消沈,全无斗志,铁一飞和宇文成等虽说是一方霸主,纵横无敌,亦不敢这样明刀明枪,欺上头来。

    兼之雷霆堂总堂主金博喜欢独断独行,乐得阳成天不理世事,好让他从容安排,建立自己的班底势力。

    现在天下四大帮派,丐帮虽然人多势众,可无奈没有一个英明领导,如若一盘散沙,不足为惧,铁一飞的鬼影帮以北方为基地,控制黄河两岸。白魔教占据西域,势力笼罩了中国境界。目前就算雷霆堂影响力大,占据了江南地带,江南富饶,处处都是黄金。所以无论是处在北方的鬼影帮,还是西边边境的白魔教,若要在中原扩张势力,都自然而然要先攻克中原霸主,换言之,就是要先击败雷霆堂。

    阳成天不理谢明武的反对,又再尽了一杯,才把酒杯倒转放在桌上,以表示这是最后一杯。 然后第一次把目光从酒杯移开,望向谢明武道:“三弟,不如今夜由我护送你和阿杰,离开杭州城,找一个地方,过一些隐居生活,不要再理会江湖中或者雷霆堂的事了。”阳成天天山一战后,意志消沉,三年来,还是第一次这样积极的要去做一件事情。

    谁知谢明武毫不领情,一声长啸,站了起来,缓步走向窗前,望向窗外明月夜下的西湖,断然道:“我谢明武生于杭州,理应死于杭州。我若是想要走,就算铁一飞和宇文成亲自出手拦阻,恐怕也没有那么容易。我现在担心的只是二哥你,铁一飞武功不俗,一身武功,鬼神难测,兼之擅耍阴谋诡计,如果是当年的二哥,肯定无所畏惧,只这三年来你终日饮酒,早也放下武功,我担心……”

  阳成天也长身而起,走到窗前,道:“生又何欢,死又何悲。”

    谢明武心下悲叹。他不禁对当年天山一战,充满好奇,当年,到底是二哥赢了,还是那个传说中已经人剑合一的剑绝宇文无极胜了,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让才智武功,都顶尖的二哥变的如此消沉,竟然生无可恋。

  他不禁问道:“二哥,你告诉我吧,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山一战后,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依你的为人,纵然是败给宇文无极,也断不会如此消沉,全无志气,按我对你了解,如果你败了,肯定这三年日夜练剑,以求一胜,但若说你胜了,当应十分高兴才对,也不会借酒消愁,这里面,到底是怎么了???”

    阳成天沉吟不已,隔了好久,才道:“三弟,天已经很晚了,你回家罢,阿杰应该等得急了。”

  谢明武知道他下逐客令,无奈大叹一声,道:“那好吧,二哥,我今晚和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吧,我先告辞了。”他转身离去。

    刚推开门,谢明武又回首道:“在杭州城南外树林处,我长期布有人手快马,二哥你只要在树林中现身,便有人接应。”欲言又止,终于推门而去。

    谢明武步出街外,夜风使他精神一振,回复平日的冷静机变,他想起阳成天昔日英气慑人,比之如今的颓唐失意,不胜唏嘘!

    突然,一人在暗处现身出来,是谢明武手下得力的大将全行。

    全行一看谢明武的脸色带着失望,便知道他又无功而返。

    可全行为人极之机敏,绝口不提阳成天的事情,只是沉声道:“禀报副总堂主,叶良飞那个小人,派人欲暗杀我方的几个老将,却没成功,杀手已经给我方的人截着。”

  谢明武眼中厉色闪动,道:“若非我还念着和大哥的兄弟之情,一早就和那个臭小子正面干上了。大哥也算了得,势力扩张得这般迅速。这次我们硬不给他面子,以后的冲突,会更为尖锐。”

  全行面容不变,沉着地道:“正式闹翻,是早晚间事,等那铁一飞一到,便是那摊牌的时刻,可恨在那叶良飞的臭小子怂恿下,硬是将副堂主你调出外放,令铁一飞可以在此从容布置,将我们连根铲除。”

  谢明武冷笑一声道:“我谢明武什么风浪不曾经过,鹿死谁手,不到最后一刻,岂能分晓。”话题一转道:“明天离去的事,安排妥当没有?”

  全行道:“禀性副堂主,一切安排妥当,行走路线,除你我之外,只有宋城一人知道。”“哼,宋城。”谢明武一听到宋城的名字,冷哼一声,似乎对他有极大的不满。

   全行待在一旁,静候吩咐。

   谢明武心中暗道:“我纵横江湖几十年,比现下更恶劣的场面,仍能安然度过,岂会如此可欺,不妨等着瞧吧。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好一个和平宁静的晚上。

  谢明武转头望向全行道:“全行,这次我们动用的人手,须有两个条件,首先应是核心阶层的人物,忠心方面无可怀疑;其次必须武功高强,贵精不贵多,才能在防止风声外□下,发挥最大作用。”

  全行点了点头道:“副堂主放心,一路以来,所有安排,都循着这个方向发展,当然,那宋城是唯一例外。”说罢,他面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谢明武沉思道:“他是我们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他不仁我不义,也没什么好说。”。

  此时天空刚好一片乌云掠过,明月失色。

  明天,名义上谢明武就要起程赴洛阳,去攻打白魔教的那边的分坛,可实际,除了他的心腹之外,连阳成天也不知道,他正秘密进行着他的大计。

  三日后,威震黑道的“北邪尊”铁一飞,就要来杭州了。

  所有事情,都堆在这数日内发生。

  而白魔教的宇文成呢?他怎会坐视铁一飞吞并雷霆堂?他不来则已,否则一定是在这三日内到来,在米已成炊前到来。

  风云紧急,龙虎相拼。这几日,必要一场大戏要上演。

  酒楼外的街道一片热闹升平景象,一点也不似有即将来临的灾劫!

  叶良飞坐在马车内,踌躇满志。 一想到三日后师父铁一飞就来了,他就心情特别好,师父已经答应他了,一旦顺利接收雷霆堂,就委任他做新一代的堂主,就叫他如何不阵阵兴奋。他拜金博为所谓的义子,表面上归顺于他,可心中无时无刻不等的就是正式接管雷霆堂这一天。  

  一个时辰前,他刚刚回到杭州,手下就有人报告,有关阳成和谢明武两人在福满楼商谈的消息。

    他不惊反喜,连忙回府驱车,前往雷霆堂总殿,见他所谓的义父金博。

    马车停了下来。

    车门打开。

    近卫在车前分两列排开。

    这种排场,金博最为欣赏,他认为大帮会应有大帮会的气派,排场是必需的,可单是这项,讲求实际效率的谢明武等人便看不顺眼。

    金博自从将雷霆堂扩大成为天下四大帮派之一后,越来越喜欢摆架子,装气派,所以他的三弟谢明武屡次相劝,搞的两人不言不欢,随着自己堂中的势力越来越大,金博越来越感觉谢明武讨厌,总是不示抬举。

  此时,叶良飞的马车已经到了雷霆堂总殿,他走出马车,顿时车外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叶良飞虽然是铁一飞派来的人,可他有一点与他所谓义父金博十分相似,就是他也十分喜欢派头,认为有身份的人,出门必须要有绝对气势。  

  不一会儿,叶良飞就步进了雷霆堂的大殿。

    刚好一个人迎了上来,原来是雷霆堂总堂主金博手下的第一号谋臣和大将--宋义。

    宋义脸上泛起尊敬的神情,道:“少主,你回来了,总堂主正在议事厅批阅卷宗。”

  叶良飞露出一个微笑,故作关心道:“义父也真是的,只要工作便什么也不顾,每天都这么晚。”他语气亲切, 心中暗赞一声,这宋义对金博的忠心无庸置疑。

    宋义是金博提拔的新人中之最快上位的一个,在堂内资历虽低,却位高权重。他感恩知遇,对金博自然是忠心耿耿,于是,在谢明武等人不得重用的情况下,就成了金博新的重要班底。

    叶良飞此时心中暗道:“如果他日夺过雷霆堂的偌大基业,第一个要除去的人,自然是名动江湖,被誉为当今第一剑的“傲剑”阳成天。第二个要除去的人,却不是谢明武,而是眼前这宋义。

    宋义一向反对雷霆堂与鬼影帮的结盟,不过名义上,鬼影帮主铁一飞是叶良飞的师父,而金博又收了叶良飞为义子,目前金博又对结盟一事十分愿意,他只是不便多说,无可奈何罢了。这人精明厉害,又忠心一片,是心腹之患。

  幸好叶良飞深知铁一飞的瞒天手段,尤胜毒蛇的城府,所以并不担心。

    这时宋义的声音传入耳际道:“少主若没有吩咐,属下先告退了。”

  叶良飞一抬手,阻止宋义离开,道:“今日入黑时分,阳成天和谢明武两人密谈的事,你知不知道?”

  宋义面容不改,淡淡应道:“两人分属至交,明天谢副堂主就要远攻洛阳,叙在一起说说离情别话,平常事吧。”

  叶良飞暗骂一声,道:“好你个狡猾的狐狸。”

  要知道,宋义所代表的,是目前雷霆堂最得宠的新势力,和谢明武所代表的旧派势力,对立的情况,于今尤烈,斗争无日无之。所以今晚阳、谢两人的聚首,若给谢明武把中立超然的阳成天给争取过去,宋义即使有金博撑腰,仍难避免全盘覆没、落败身死的局面。所以叶良飞不信宋义不紧张阳、谢两人见面之事。

    宋义这刻偏要装作若无其事,不问可知是待叶良飞先出手。

    叶良飞心内冷笑,一边应道:“宋先生所言有理,如此我不阻先生休息了。”

  宋义“哦”了一声,显然没想到这一向当谢明武为仇人看待的少主居然有如此反应,颇有一点失望,遂告辞一声,自行离去。

    叶良飞不再理他,往议事厅走去。

    议事厅大门关闭,门前站了两名身穿蓝衣的侍卫, 两名近卫一见少主驾到,连忙躬身施礼。

    最近几年,叶良飞甚得金博器重,影响力极大,他们怎敢掉以轻心。

    叶良飞阻止了两人通传后,推门便入。

    议事厅正前方放了一张巨大的虎皮大椅,一边放满卷宗文件,是雷霆所有买卖、人事、交收、契约的档案。

    一个年约五十上下,身材魁梧的老者,正坐在此椅上专心看文件, 听到有人推门入来,老者不悦的抬起头来,显然不喜欢有人不经请示贸然闯入,打断他的专注。

    叶良飞迎着他的眼光,连忙跪拜在倒,大声道:“飞儿拜见义父。”

    那老者不是别人,正是雷霆堂的最高领导者,总堂主金博,金博一见是叶良飞,不悦神色一扫而空,说道:“起来吧。”

    叶良飞站起身来,回道:“义父,为什么每日都工作到这么晚,也不顾及自己的身体。”

  “嗯,为父知道你孝顺,好好好。”金博一生英雄,却无子无女,正因为这样,收了叶良飞为义子,他真是满心欢喜,对这个义子疼爱有加,不但交帮中大权交给叶良飞,而且还有意等他百年之后,传位于他,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爱子”,居然是狼子野心。  

  叶良飞看了金博一眼,续道:“义父,我很为你担心,这样夜以继日苦苦工作,全为了本帮全体的利益,那些人不知感恩图报,还暗中图谋不轨,真是岂有此理。”他说到最后有点咬牙切齿,像是为金博忿忿不平,其实这便是他高明的地方,每一件事都丝毫不牵涉到本身的爱憎,每一件事都是彷如从大局出发,为金博处处设想,正是一个好儿子恰如其分的态度。

    金博露出一丝笑容,若无其事道:“哦,刚才宋义来通知我,说我二弟阳成天和谢明武在福满楼上,谈了一段时间。我已经告诉了他,不用担心。”

  叶良飞此时心中冷笑,这宋义刚才装作对阳、谢两人相见的事,毫不介怀,其实恰恰相反。在这件事上他和宋义目标相同,当然不会蠢得和他抬□,扯他后腿。

    叶良飞叹了一声,道:“义父,你这人心胸太阔,过于为人着想,所以事事都不计较,可是人心险诈,昨日忠于你的人,今天未必如是,孩儿正是为你担心啊。”

   “飞儿,你跟了我那么久,难道连我的性格为人也不知吗?昨天向谢明武发出要他出战的命令,他只有两个选择,一是造反,一是遵命。若是前者,一切都会在秘密下进行,像这样公然找上阳成天,只代表两人还未建立起默契协定,不足成事。不用杯弓蛇影了。”

    金博面容一整,继续道:“帮内大小各事没有一件能瞒得过我,什么风吹草动,我是第一个知道。”

  叶良飞连声随合道:“是是是,我也知道义父有通天法眼,精明厉害。听说这次阳成天和谢明武两人相见时,周围满布谢明武方面的人,禁止我方的人接近,这就有点太过不放义父你在眼内了。”

  这时,金博怒哼一声道:“这个谢明武,现在是越来越大胆了,现今公然在帮内建立另一个势力,与我对抗,我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说罢,眼光灼灼,露出狠辣的神色。在他心中,之前的两个兄弟,阳、谢两人,一个现在毫不理他,一个居然敢公平和他这个堂主兼大哥作对,真使他非常不满。

    到此叶良飞大为满意,他触起金博对谢明武的仇恨,大大有利于他针对谢明武而定下的毒计。

    他见好就收,不再说及这方面的问题,转而道:“义父,我师父还有三日便来了,这次来,是与义父相谈要交结盟,以及共同对付白魔宇文成之事。如果义父需要的话,飞儿愿意出面请我师父,帮义父摆平谢明武以及阳成天等人,看他们还敢不敢在雷霆堂中搞三搞四。”

  他一说此话,便觉后悔,金博为人自大,怎么肯借助他人来对付自己的手下,便转言道:“飞儿知道义父你依然念及你们兄弟之情,不愿意亲自动手对付他们,要是义父你想要对付,别说谢明武了,就算阳成天也不在话下。”

  金博面露喜色,显然对叶良飞的马屁很是受用,他道:“哈哈哈,这谢明武外派后便不碍事,因为帮规所限,他心肝宝贝儿子,一定要留在雷霆堂,这等于人质在手,他是有翼难飞。阳成天三年前无可否认是绝世奇才,但三年后的今天,只是一个手颤脚抖的醉猫吧。唯一担心的,只有白魔宇文成那个凶魔,此人博通天下武术、而且听说精于奇门道幻之术,鬼神难测,兼之手下高手如云,凶名卓著,实在不好对付。故能与为父,以及你师父在江湖上平起平坐,对他我们绝对不能疏忽。”

  叶良飞心中则同意金博的说法。阳成天这样壮志消沉,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所谓武功减弱,不在话下。不过馀威犹在,但亦如那日落西山的太阳,不用太多畏惧。可是他的师父铁一飞却绝不是这样想。

  三个月前他假装作回鬼影帮请铁一飞结盟时,铁一飞曾训示鬼影帮众人说道:“在当今武林中,只有四个人他放在心上。

    第一个就是白魔教主宇文成,此人虽然扬名江湖时间不长,可他毕竟是剑绝宇文无极的亲侄子,精通幻术,所向无敌,败在他手下的高手,不计其数。

  宇文成除了继承他叔叔宇文无极的绝妙剑术外,他的奇门幻术,更是防不胜防了,所以难怪他出道短短几年来,虽然仇家满天下,仍能屹立不倒。”众人听了铁一飞的分析,无不叹服。

  “第两个人,是江湖上第一杀手,‘杀神’夏进。”当铁一飞说出这个名字时,叶良飞也不禁觉的一股凉意莫名的从身上透出,他在江湖中行走了那么久,“杀神”夏进这个名,他不是这一次听说,此人是名满天下的杀手,名列杀手榜第一位,他的杀技,传说已经到了没人可以阻止的地步,凡是请他杀人,没有不成功的,当然,酬劳也是相当之高。

  铁一飞说道:“这个‘杀神’夏进,武功到底有多高,没人知道,因为见识过他武功的人,全部都已经让他杀了,换句话说,只有死人才能见识他的高深杀技,他有一特点,虽然是一个杀手,但不是出的起钱他就会为你杀人的,他的目标,只是一些江湖成名大人物,他才会出手,死在他手中的江湖中人,个个都是称霸一方,比如说武功前任掌门青木道长,丐帮帮主张大明,全死在他的手中,所以,他也是一个让我有所顾忌的人,这个人,是一个亡命之徒,为了完成他的任务,他可以做任何事,这一点,也是他的可怕之处。”

    铁一飞续道:“第三个不可轻视的高手便是‘剑绝’宇文无极,他当年与阳成天一战,至今还是一个迷,没人知道是谁胜谁负,这一战,让宇文无极从起消失在江湖,再也没人见过他,有人传言,说那一战中,是阳成天已经打败了宇文无极,并且杀了他。不过,我不相信阳成天会杀了宇文无极,因为凭两点,第一,宇文无极剑术天下无敌手,不太可能败给阳成天,纵然因为年纪大,体力不够正值壮年的阳成天,也没那么容易让阳成天杀掉;第二,阳成天为人极重情义,而宇文无极又是他的师叔,两人比试剑术,也单单只是为了切磋一下剑法而已,并没有任何仇恨,所以,阳成天不可能杀掉宇文无极,而迷中之迷,就是宇文无极与阳成天,一个的‘追风无影剑’,剑快如风,如似闪电一般,而另一个的‘魔心圣剑九式’,更是霸中之霸,剑气十足,两相相斗,真地不是亲眼所见,根本猜不到哪一个的剑术更高一筹。所以,我对宇文圾极此人,却是不敢掉以轻心。”

  当铁一飞想说第四个人时,叶良飞插嘴道:“我知道第四个人是阳成天,但是他这三年来因为天山一战,无心练武,功夫必然倒退。”

  铁一飞大摇其头,答道:“阿飞,你这样说是大错特错,阳成天的武学已经达到由剑入道的境界,人在剑在,就是因为他能极于情,所以能极于剑,已经可说是人剑合一了,要对付阳成天,只有两个途径,一是借金博的刀;因为他极重情义,只有金博有机会杀他,二是施以防不胜防的暗杀手段,非到不得已,我也不想正面和他对敌。”

  当时对铁一飞品评阳成天的话,叶良飞颇不以为然,但是他一向信服铁一飞,知他见解精辟超卓,所以依然照他吩咐去做,一切都安排妥贴。

    金博的说话声继续传入耳内,把叶良飞从回忆中惊醒过来,只听金博说道:“现在就等你师父来了,于是可以和为父联合对付白魔宇文成,到时,凭我们雷霆堂和鬼影帮的实力,消灭白魔教后,整个天下武林,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

  叶良飞一面陪笑,一面心里却讥笑金博死到临头都不知道,还枉称一代枭雄。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已是谢明武走后的第二天。

  明天,鬼影帮主铁一飞就要大驾光临杭州,来雷霆堂,金博对这次的两雄相见,十分紧张,特地安排手下加强戒备,以防白魔的突然袭击。

    今晚,阳成天并没有喝酒。

    这是他的家。

    一处位于杭州城南一个小木屋。阳成天此时只是呆呆的坐在屋子里, ,三年来,他已经习惯了天天喝酒,过着醉生梦死的生活,今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不想喝酒,有一种感觉,今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应该会有事发生,而且,不是一件小事。

  阳成天的料感总是很准确,果然。

  外面大街上忽然出现了一个怪人,黄麻短衫,满头乱发竟都是赤红色的,火焰般披散在肩上,腰间还系了把刀,这个人很高,而且从面貌上来看,年纪应该不少了,他脸上却一付死人般木无表情,走起路来肩不动、膝不弯,也像是僵尸一样。

  他慢慢的走过长街,只要是他经过之处,所有的声音立刻全都停止,连孩子的哭声都被吓得突然停顿。

  那个赤发黄衫的怪人,走到阳成天小屋门前,停下脚步,居然很有礼貌地敲了敲阳成天木屋的门。

   “进来。” 里面的阳成天慢慢道。

  门被打开,赤发怪人走了进来,又缓缓在把门关上,坐在了阳成天的对面。

  阳成天却眼角也没看他一眼,只是静静的坐着,没出一句声,怪人也没说什么话,也只是静静的坐着。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两人都只是坐着,并未有任何交谈。终于,那个赤发怪人忍不住了,低声道:“我是夏进。”

  夏进,杀神夏进,这个赤发黄衣的怪人,居然是天下第一的杀手,名列杀手榜第一位的杀神,要是换了第二个人,早就吓的哭出来,因为一见杀神夏进,就意味着他来了杀你。可

  阳成天依然脸无任何惊讶,只是淡淡的说了句:“哦。”

  “我是来杀你的。”夏进抬起头,对阳成天道。

    “哦”,阳成天依然只是一句字,好象眼前的人,和他说的是另外的事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夏进看着阳成天,继续说道:“是白魔教的宇文成让我来杀你的,十万两黄金,是我做杀手以来,最贵的一笔酬劳。”

  “十万两黄金,原来我的命这么值钱?”阳成天终于抬起头,望着夏进道。

  夏进没有说话,他只是盯着阳成天的眼睛,过了很久,才一字字问道:“你就是傲剑阳成天?”

  阳成天无法否认。

  夏进道:“你真的就是那与剑绝宇文无极天山一战,以一把雷电疾剑横扫武林的阳成天?”

  这个问题,阳成天也无法否认。

  杀神夏进突然笑了,道:“听说你的魔心圣剑九式,天下无双,你能不能让我见识见识?”

  阳成天也笑道:“见识?怎么样见识?”

  “你还有手,这里有你的剑,只要你让我见识见识你的魔心圣剑九式,我请你喝酒,杭州福满楼里的酒,你要拿多少,我就给你多少。”

  此时,阳成天的双手握紧。

  夏进微笑道:“这是个好交易,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

   “不行。”

  “不行?为什么不行?”

  阳成天道,“我不耍剑。”

  “为什么不能?手还是你自己的手,剑也还是你自己的剑。”

  阳成天淡淡道:“我的剑不是耍给别人看的。”

  夏进道,“你的剑是杀人的?”

  “是。”

  夏进大笑了起来,就好像他一生中从来也没有听过这么可笑的事。

  阳成天直道:“杀人并不可笑。”

  夏进突然站了起来,凝视着阳成天那柄闻名天下的剑,雷电疾剑

  世上绝没有任何一把剑的锋利,能比得雷电疾剑。

  世上也绝没有任何一个人的手,能使得出阳成天那么可怕的剑法,魔心圣剑九式。

  这是武林中人尽皆知的事。

  杀神夏进自然也清楚得很,而现在,那把锋利的剑,正紧紧握在阳成天的手里。

  无论什么人,面对着这样的对手,都不免会产生出畏惧的感觉,但夏进却绝对不会,只因为他心中充满了自信。他是杀神,杀手榜第一杀手。

  多年前他就已有了这种自信,他相信世间再没有人能胜过他的刀法。阳成天不是神,他只是人,当然也不例外。所以夏进很镇定,他凝视阳成天,只不过想增加阳成天心里的压力,想欣赏他临死前的表情。

  窗外的月光照进屋子,照在雷电疾剑上,剑光闪亮了阳成天的眼。

  杀神夏进发现阳成天的眼里出现了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一种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光辉。

  就在这时,杀神夏进的信心,忽然像暴露在阳光下的春雪一样,溶化,消失,他忽然有了一种神奇的、无法形容的、天上地下绝无仅有的恐惧,他这种恐惧的强烈,就好像剑光一样,无比强烈。

  就在这时,本要等着阳成天先出手的夏进,突然先出手了,他一翻身,手里已多了柄精光四射的刀。刀长只有七寸,但一刀在手.刀气已直逼眉睫而来,这柄刀,果然是刀中的精魂。

  刀中精魂,其利在神。夏进柄刀的可怕之处,并不在刀锋上,刀锋虽短,但那种凌厉的刀气,却已将数十丈方圆内所有的生物全都笼罩。

  他这出手一击,势如雷雷,猛不可挡,而且招式奇诡,变化莫测,一出手就已攻出了四招,叱声中,他手里的刀,已同时飞出,如神龙交剪,闪电交击,刀光一闪,飞击阳成天左右双耳后颧骨下的致命要穴。

  这一击的速度,当然也绝不是任何人所能想像得到的。阳成天没有退,没有闪避,身子反面突然向前冲了出去,手中雷电疾剑横扫对方的肋骨。

  这一招是“魔心圣剑九式”中的“人剑式”,以攻为守,连削带打,只听“叮”的一声,夏进的刀与阳成天的剑凌空拍击,夏进突然在空中一转,就像是附骨之疽般,跟着阳成天飞回,飞到他的背后。

  这一招的凶险诡异,现在阳成天等于已是背腹受敌,自己的一招没能得手,也必将被夏进的快刀穿心而死。

  就在这间不容发的一刹那间,阳成天的人已凌空飞起,倒翻了出去。这一翻—掠,竟远达四丈。他的人落下时,已到了墙脚下。

  就在阳成天脚步沾地的一瞬间,眼前光华闪动,杀神的刀已追击而来。

  阳成天手里的雷电疾剑一挥,向刀光迎了过去,他看得极准,也算得极淮。

  只听“夺”的一声,刀剑又相撞在一起。夏进大啸一声,手中刀风一转,使出了他毕生最为精妙的一刀“奔雷一刀”,他已将他生命的所有力量,注入了这一刀里。

  阳成天手中长剑一翻,却也使出了魔心圣剑九式的一大杀招---“神剑式”。

  “叮”的一声,火星四溅, 刀光忽然消失,刀式忽然停顿。夏进盯著自己手里的刀锋,眼睛彷佛有火焰在燃烧,又彷佛有寒冰在凝结。他的刀虽然仍在手里,可是所有的变化都已到了穷尽。他已使出了他的最为精妙的一刀,可现在他的刀已经死了。阳成天的剑尖,正对著他的刀锋。

  他的刀若是条毒蛇,阳成天的剑就是根钉子,已钉在这条毒蛇的七寸上,将这条毒蛇活活的钉死。这一战已该结束。

  杀神夏进脸上忽然露出种恐惧之极的表情,他忽然发现自己的刀虽然还在手里,却已经变成了一般毫无灵气的废铜烂铁。

  刚才阳成天的那一剑,仿佛有生命一样,那一剑一出,夏进的刀就已死了,已无法再有任何变化,因为所有的变化都已在阳成天那一剑控制中。

  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这一剑夺去。现在这一剑已随时都可以刺穿夏进的胸膛和咽喉,世上绝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

  可是,阳成天却没有动手,他只是放下手中剑,淡淡道:“你走吧。”

  低沉的夜色中,只见夏进人影就如同一朵飞云般飘起,飘出了窗外。只听他冷冰的声音远远传来;“好,好个傲剑阳成天。好快的剑,我败了!”

  声音消失时,他的人影也己消失。

  雷电疾剑已入鞘,阳成天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夏进远去的身影,眼睛里没有任何讶色,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突然,阳成天心念一转,白魔宇文成可以派杀神来对付自己,保不准也会派人来对付谢明武,虽然明武现在不在家,可他的儿子小杰却在家,想到这里,他心中一动。不如往谢明武家一行。看看谢小杰,阳成天这人极重信义,答应过好好照顾谢明武的儿子,就要做到,他取过长剑,走出屋外。

    不到半个时辰,阳成天走在杭州的大街上。这已是上床睡觉时刻,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的家内。

    阳成天孤单一人,在他身边走过的人,都认得这大名鼎鼎的雷霆堂第一高手,他们似乎表面上毫无异样,心中都是惋惜阳成天的自我消沉。阳成天已习惯了他们的眼光。人人都知道,自从天山一战,阳成天日日纵酒,成了一个天下闻名的大醉猫。 但谁也不知道,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只醉猫打败了天下第一杀手。

    谢明武的大宅在杭州城的东南处,这里的宅舍较具规模,属于雷霆堂统领级以上人物的居室。

    阳成天不想遇到熟人,拣了条小路捷径,绕个圈子,前往谢明武的私宅。走了不过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了一点点灯火,目的地在望。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风声自背后传来。

    阳成天心念一动,身体如鬼魅般飘往一旁,在一旁一闪而没。

    背后的夜行人刚好掠过。

    夜行人身形虽快,岂能逃过这名列天下名剑的阳成天的眼睛。

    这人是谢明武的手下,宋城。

    阳成天本打算无论何人经过,避过就算,不再理会。这时却不得不改变主意,因为此人虽是谢明武的手下。但阳成天一向对这人没有好感,觉得他有点过于聪明,风流自赏,人也有点浮华。他现在脸上有点鬼祟的神情,双眼闪烁不定,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阳成天决定全力追蹑,若他真有什么不轨行为,阳成天可施以援手。

    他如大鸟翔空,在月夜下闪电追去。

    宋城心情兴奋,他正准备去见他生命中的一个贵人,可以让他指掌大权的贵人,跟了此人之后,从起,他就可以扬眉吐气。

    生命是如此的有意义,宋城兴奋归兴奋,他一边展开身形,仍是非常小心。他是老江湖,专拣些容易避开跟踪的路线,速度忽快忽慢,他自信雷霆堂内能跟踪他而又不会被他发觉的,只有一个人,便是阳成天,此人现在也变成废物,可以不理。只要再过几天,他便可以大摇大摆的登上权位,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宋城心想我怎会是屈居人下之人,谢明武何德何能,岂能永远骑在我头上。还有金博那老头,喜欢人拍他马屁,我见到要礼数十足,否则容易惹骂,想起便要生气。

    他身形电闪,很快离开了山路,忽地跃入一树林内,忽又飞入侧院内,不刻又从庄院跃出,从庄院旁一条窄巷,疾奔而去。任何人若以为他的目的是那个庄院,必然失了目标。

    最后来到一所四周围有丈许高石墙的小平房前,平房虽小,院落颇为宽敞。

    他并不立即跃过高墙,躲在墙角暗影里,口中装作鸟叫,连鸣三下。

    屋内灯光一闪即灭。

    宋城毫不犹豫,跃过高墙,一闪身,从窗户穿进屋内,动作极快,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

    他飞入房里,里面已经有人在等着他了。

  宋城一见里面的人,连忙跪身道:“小的拜见少主。”原来,在里面等他的,正是雷霆堂近年来最上位的叶良飞。

  叶良飞一把拉起他,道:“宋统领不必多礼,起来说话。”

  两人说话声音虽轻, 可仍然瞒不过窗外三丈处矮树丛后阳成天那一对灵敏的双耳。

    “那件事有没有什么临时改变?”里面叶良飞问宋城道。

  宋城带点无奈的语气道:“报告少主,有什么事是你料不到的,到起程的前一刻,谢明武忽然通知我们,他要将往洛阳的路线改变……”

    窗外的阳成天冷汗直冒,他听出正有一个阴谋诡计,针对自己的生死之交谢明武在进行着。 他并不在这时贸然出手,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才最是妥当。

   “哦,那你有没有依他们的计划进行?”叶良飞继续问道。

   “我怎敢不依,幸好我是负责不断将帮内消息汇报给他的人,否则谢明武那奸鬼怕连我也会瞒过,所以一知道路线的改变,我便画下两份路线表,一份依少主之言,以飞鸽传书寄给了铁帮主,另一份在我这处。”

  叶良飞一阵大笑,非常得意,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好好好。师父知道谢明武落单上路,如此良机,他老人家一定不会放过,谢明武呀谢明武,今次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语气一转道:“你干得好,他日事成之后,谢明武的现在在堂中的位置,将让你来担当。”

  “多谢少主提拨,宋城一定全心全力为少主办事。”宋城大喜,连连谢道。

  这时,一个平淡的声音在窗外响起道:“你们两个身为雷霆堂的人,居然勾结外人,意图杀害雷霆堂谢副堂主,该当何罪!”

   屋中叶良飞和宋城大惊,两人全身一震。不过叶良飞的反应也是极快,他一闪身从窗中穿出,跃入院内,手中握着一柄利剑。宋城紧跟着他的身影,跳出房中。

    一个高大的身形立在树丛旁,双目怒射,看着中宋两人。

    一见来者,宋城几乎惊呼:“阳。。。阳副总堂主。”

    阳成天神情落寞,淡淡道:“哼,你还认识我这个副堂主,我以为你已经归顺鬼影帮了,不再认识我们雷霆堂的人了!”

  叶良飞也是大吃一惊,要知道,他师父铁一飞不止一次告诉过他,不过万不得已,千万不能与这个傲剑阳成天作对,虽然这三年阳成天天天喝酒,可他以前毕竟是名闻天下的傲剑,他假笑一声,来掩饰心中的惧意,道:“那么巧,阳堂主,你也来这儿?正巧我与宋统领有事相谈,所以。。。。。”  

  “有事相谈?谈的就是如何谋害我谢兄弟?不必多狡辩了,受死吧。”

  叶良飞哎唷一声,装作惊恐的样子道:“阳堂主此话怎讲,你误会了。”

  阳成天淡然道:“误会?哼,你当我是三岁小孩……”他话还未完,满天蓝芒,从叶良飞双手暴射过来。此人既机智又狠辣,一看事情已经败露了,立即出其不意,骤施杀手,希望趁阳成天出手前,一击成功。

  一旁宋城也马上出剑,配合叶良飞的剑式,长剑一挥,击向阳成天。

    两把利刃,化做两道蓝芒,一左一右攻向。叶良飞与宋城竭尽全力,务求一举毙敌。 蓝芒闪电般向阳成天推去。

    阳成天卓立不动,名震天下的雷电疾剑仍挂在腰上。 无论叶良飞与宋城的剑从任何角度,水银泻地式地攻去,阳成天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他俩的攻势。叶良飞开始绕着阳成天疾转,一时跃高,一时伏低,而宋城则在边旁相击,他俩双剑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暴风雨般刺向阳成天。

    阳成天一声闷喝,雷电疾剑剑终于出鞘。

    叶良飞耳内尽是碎成千千万万的鸣声,他没有看到阳成天如何拔剑,只看见阳成天双眼射出从未曾有的精电,手上寒芒大盛。

    叶良飞怒啸一声,展开浑身解数,长短回抱胸前,射出一片光影,护着要害。

    宋城却身形暴退,想躲开阳成天的来剑。

    阳成天手上的光芒化做点点毫光,像一张网般迎头向两人罩来,手上的剑势一头撞上叶良飞的护身剑网,叶良飞与宋城四只手连连震疼,在眨眼之间,他们双剑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沉厚的力量,从剑身传向手臂,犹如触电,全身麻木。

    跟着两人双腕几乎同时一痛,那速度之快,让叶宋两人闻所未闻,双剑一齐坠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音。

  叶良飞宋城让阳成天手中剑势挥起,一股巨大的剑气将两人带起,摔向平房的墙上,旁边便是窗户。

    阳成天长剑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剑气,直刺入叶良飞心脏。 叶良飞口中吐出数口鲜血,临终叹道:“阳。。。阳成天,我。。。我师父的话果然到没错,你剑法之高,实在。。。实在是进入一代剑圣的。。。的境界,非一般凡俗的武功可比。”说罢,便倒地身亡。

  宋城大吃一惊,眼见自己的主子让阳成天一剑杀死,不由当下大惊道:“阳副堂主饶命,饶命,这。。。这一切都是。。。都是叶良飞逼我的,饶。。。饶命呀副堂主。”

  “哼,要我饶你狗命,把我三弟的路线表交出来,我可以踢你全尸。”阳成天冷冷道。  

  宋城头贴靠墙上,胸中经脉皆已伤重,不由吐了一大口血。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四周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

    阳成天一皱眉头,听出大批高手在接近。 不一会墙上露出一个个的身形,如临大敌,强弓硬箭,全部瞄向高墙下的阳成天。

  阳成天手握长剑,一边还横躺着雷霆堂少主叶良飞的尸体。

    宋城心下大定,事情颇有转机,尽管解释困难,总好过当场身死。现在雷霆堂的人已到,只要将叶良飞死讯传出,金博必将不会放过阳成天,当下大喝道:“兄弟们,快来抓阳成天,他杀了叶少主。”

  此言一出,外墙上人群中一片议论,还有些人试图跃下高墙。

    阳成天一声喝道:“不要动!”平地焦雷,登时镇慑着要跃入院中的各人。

    此时,传来金博的声音:“各人保持原位。” 金博在阳成天右方的高墙出现,旁边是他的得力助手宋义。

    四周围着的雷霆堂精锐,全是金博最近几年培养的亲信。他们均在跃跃欲试,想把这个他们一向看不起、空负盛名的傲剑毙于手下。

  金博道:“二弟,大家都是自己人,先放下刀剑,一切可商谈。”他眼见自己的义子已经死在阳成天剑下,声音仍能保持镇定平和,果然不失一代豪雄的气势。

    火把在四周燃起,把庭院照的明如白昼现。

    阳成天面无表情,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势下,将他的豪气给激发出来。这时形势复杂异常,一个应付不好,便是浴血苦战之局。尤其表面上看来,终是自己持剑,杀了总堂主的义子,纵然自己是为堂除害,可一旁的宋城,却绝对不会承认他勾引外帮,意图谋害谢明武。他肯定会颠倒事非,硬说自己杀了叶良飞。

    阳成天沉着地道:“大哥,我可以立即说明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吗?”金博旁边的宋义道:“当然可以,但阳副堂主必须先放下手中利刃,少主已经死在你剑下了,你难道还要杀害宋统领吗?”

  阳成天冷笑一声,这宋义也确是厉害,不理是非黑白,先趁这个机会扳倒阳成天。阳成天一塌台,旧有势力自然烟消云散,他们这个系统的人,便可全面出掌大局。最好阳成天现在一剑刺死宋城,再由他们乱箭射毙阳成天,那就一了百了。至于如何应付鬼影帮及白魔教,,那是后事。  

  阳成天一边走向宋城,点住他的哑穴,使他不能开口说话,以免形势更为复杂,节外生枝,一边喝道:“大哥,我只和你一个人对话,请你要其它人闭口。”

  金博迟疑了片刻,强忍心中怒火道:“二弟,我知你一时失手,才会误杀飞儿,如果你放下利剑,我保证不会重罚。”

  阳成天一听,不怒反笑,到此他才对金博真正死心。金博现在已经认定了叶良飞是他所杀,现在逼他就范,正是要保留自己总堂主的颜面,亦是乘机把自己从雷霆堂中剔除,以免阻碍他总堂主的权势。

    而现在金博绝对不会给自己解说的机会,这个冤屈,是要他硬吞下去了。

    阳成天要做到两件事,首先就是取得那张由宋城绘下谢明武往洛阳的路线图,其次就是要脱出重围,前往救援将被铁一飞袭击的谢明武。

    左边一声暴喝传来道:“阳成天,我雷霆堂以你为耻,只懂暗杀少主,以人质威胁,你再不弃械投降,我教你死无全□。”

  阳成天凭声音认得这是金博手下勇将“ 野狼”苗时,这人号称雷霆堂近年来,后起之辈中第一高手,手底下颇有两下子。

    四周传来嘲笑怒骂的声音,这些人从没有见过阳成天的厉害,对他鄙视之极。

    此时,金博一言不发,相比之下,阳成天这个兄弟,很显然没有自己义子来得重要,他一生无子,好不容易在晚年收了个义子,却让阳成天杀死,这口气,让他如何能消。

    四周传来弓弦拉紧的声音。

    气氛沉凝,一触即发。

    阳成天心中一声长叹,自己剑势一展,不知要有多少人血染当场。

    众人看着叶良飞的尸体,义愤填膺,连小小的怀疑都置于脑后。

    宋义的声音响起道:“现在我从一数到十,若果阳成天你再不弃剑受缚,莫怪我们无情。”他的语气变得毫不客气,直呼阳成天名号。

    在墙上虎视眈眈的众人,离阳成天由两丈到四丈不等,但出于对阳成天的轻视,都认为可以在阳成天逃走之前,以长箭把他阻截下来,再加围剿。

  金博虽然知道阳成天剑法天下无双,可近年来阳成天沉迷于酒中,已经让金博对他失去信心,故此,他也认为,如今的阳成天,也无当年之勇。

    “一!”“二!”宋义开始计数,全场百多名好手,蓄势待发。

    此时,啸声由阳成天口中响起。

    初时细不可闻,刹那间便响彻全场,盖过计“数”的音,连宋义下令放箭的声音,也遮盖了过去,一时间人人有点□徨失措。

    阳成天开始动作,他手中的“雷电疾剑”倏地不见,变作一团寒光,寒光再爆射开来,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阳成天的身形消失在庭院内的满空寒芒里。

    怒喝声纷纷自四方传来,劲箭盲目射向光芒的中心。阳成天借着剑身反映火光,扰乱了他们的视觉,非常高明。

    宋义从阳成天的左边墙头扑落,被誉为后起之辈中第一高手的苗时从右边墙头扑下。

    一剑、一刀,以迅雷闪电的速度,疾向阳成天攻去。

    他们还未扑落院中,阳成天长剑一挥,一连串叮当声响,射来的长箭跌满一地。

    苗时人还在半空中,忽感有异,一道长虹,从阳成天手中射来,他的反应也是一等一的快,立如闪电劈出,一触长虹便运力一绞,立时虎口一阵剧镇,大刀几乎脱手。他也险被击中,一个倒翻,借势坠地。

    苗时暗吸一口凉气,阳成天确有惊人绝艺,尤其对环境的利用,诡变百出,智勇兼备,自己这群初生之犊,实在难望其项背。

    宋义便没有他这样幸运,刚才阳成天身形一动时,顺势脚踢起地上早先击落叶良飞的长短剑,长剑飞射向宋义,他恨他是非不分,只图谋私利,所以含怒出手,毫不留情。

    宋义身在半空,眼前寒光一现,一道飞芒破空而至,事出意外,他还未来得及挥剑,长剑只离胸前尺许,他甚至感到短剑的锋锐,透体而来,大叫我命休矣。 也是他命不该绝,恰好金博一掌袭来,震荡开那把长剑。

    金博家传掌法,非同小可,硬是将长剑挑开半尺,但那长剑也划过宋义的左肩。他惨叫一声,向后倒跌开去。倒翻坠地。

    金博大吃一惊,他全力一掌,竟不能挑飞长剑,阳成天一脚之威,令他满额冒出冷汗。这三年来,虽然他是天天饮酒,可武功,确没有丝毫的退步。

    宋义与苗时两大高手的攻势,刹那间全部冰消瓦解。

    这时阳成天已穿窗跃入屋里。

    金博双手一挥,众人纷纷跳下墙下,围在屋前,如临大敌。

    宋义肩被长剑划伤,坐倒地上。他也算英雄了得,右手拨了长剑,将已发麻的伤口用力一挖,硬生生挖出一大块肉,又忍痛封穴,以免鲜血流尽。

    一时天地无声。

    只有火把烧得匹啪作响。

    金博临危不乱,一举手,让众人保持合围屋子的形势。现在唯一之计,就是以众凌寡,以逸待劳。

  雷霆堂新进好手和阳成天交手后,才知悉阳成天竟然已经厉害到这种匪夷所思的地步。

    屋内传出阳成天的声音道:“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要求,你肯不肯听我公开解说今晚的个中因由?”

  金博毫不犹豫答道:“我令已出,你若再不弃械投降,我将治你以叛帮的大罪,凡我帮众,都可将你格杀勿论。”他已经丝毫不念兄弟之情,今晚,必将阳成天逼住。

    阳成天的声音从屋内传出道:“大哥呀大哥,没想到,你现在居然信外人,也不信我这个兄弟,请恕二弟无从选择了。”

    金博铁青着脸,他动了真怒,决定不惜任何代价,要把阳成天留下来。

    宋义勉强站起身,他胜在底子够厚,兼有时间立即封闭穴道,阻止剑伤蔓延。增援的人手不断赶来,心下稍安。这些日以来他为了应付白魔教的突袭,加强了人手防卫和应变,想不到却是用来应付这样的场面。

    超过三百精锐,把小屋团团围着,空出了小屋和高墙间一大片空地,以这样的人手实力,即使以阳成天的厉害身手,也是插翅难飞。

    在宋义的指挥下,五十多个武功较高的好手,纷纷扑入院中,占取有利的位置,静待血战的来临。

    火光掩映,杀气腾腾。

    哗啦一声巨响,阳成天手中挥动着名震天下的雷电疾剑,撞破了屋顶,直冲空中,带起了一天的碎石瓦片。

    当众人还来不及思索这是怎么一回事,天空中爆出千百光点,跟着无数碎石瓦片向四方激射,布满四方墙头的好手纷纷被击中,跌落墙下,火把纷纷熄灭,场面纷乱。

    原来阳成天利用凌空的一刹那,使出天下人闻风惧怕的魔心圣剑九式,展至极限,以剑尖刺挑碎瓦碎石,射向四周的敌人。

    火把熄的熄、灭的灭,其馀的也因为主人左摇右摆,闪灭不定。

    整个院落难以见物。

    即使以金博的眼力,亦难以判断快如鬼魅的阳成天的行踪去迹。

    当火把重燃时,阳成天失去踪影。

    阳成天此人之厉害,令众人大感吃惊。

    金博脸色煞白,沉声道:“不论生死,一定要把阳成天找到。”远方隐隐传来喧叫打斗的声音,西北方里许处火把的火焰熊熊,照亮了半边天。山上不断有武装的卫士策骑飞驰,形势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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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府的管家谢福,搂着公子阿杰,惊得心绪不宁。自从老爷谢明武走去后第二日,堂中便一片混乱,不知是否白魔教大举来犯,但细想又不像,外来的攻袭没有理由一开始便发生在这深入内陆的住屋区。

    他心中忐忑不安。

    窗户倏地打开。

    一个人一闪而入,卓立厅中。

    谢福一声大呼,一手搂着阿,问道:“是谁是谁,谁敢胆闯谢副堂主家中?”

    那人平静地说:“谢福,不用怕,是我,阳成天。”

  谢福提起的心,又放了下来。他最信任两个人,一个是老爷谢明武,另一个人便阳成天,因为老爷经常说,他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在这非常时刻见到他,谢福意识到有大事发生了。

     “我没有解释的时间,你随我来,我们要立即逃离杭州,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来!将阿杰交给我。”谢福连忙点头,将谢明武的儿子阿杰交给阳成天。

    阳成天一把抱起阿杰,同时问道:“阿杰,你怕不怕?”

  阿杰才只六岁,天真的道:“爹爹常说二伯你是天下第一高手,我怎会怕呢。”  

  阳成天大笑一声,道:“这才是我三弟的好儿子。”但时间分秒必争,不容他多说,他低喝一声:“跟着我!”便由窗户窜出。

    阳成天伏高窜低,穿房过舍,直向谢明武临走前告诉他的杭州城南树林奔去。

    突然,阳成天停了下来。

    远处传来狗吠的声音。

    阳成天把头略略仰后,凑在谢福耳边道:“前面是树林,只要你在林中现身,自然有快马来接应,如果我估计没错,快马正在恭候我们。你们一下马,将会被带到安全处所。”说罢,将阿杰交给了谢福。

  谢福听出他语气并不打算和他与阿杰一齐逃走,悄声急道:“阳副堂主,你不和我们一齐走吗?”

  “敌人在前面有重兵,又有巡城恶犬,即使我们能登上快马,亦难逃过他们的追截,所以我目下要现身引开敌人。 当你听到我啸声,立即直奔往观潮石处,切记!”

  谢福咬牙点了点头。

    阳成天欣赏地笑了笑,淡淡道:“记着,我是傲剑阳成天,我要走,谁能拦得了我,放心,好好带着阿杰。”

    谢福心中欢喜,这阳副堂主终于回复当年豪气。  

  阳成天一声珍重,身形消失在黑夜里。

    不一刻一声长啸在东北方响起,外面立时一阵纷乱,狗吠声逐渐远去。

    谢福再不迟疑,一把抱起阿杰,往观树林奔去。

    雷霆堂总堂位天杭州城外的天目山上,为了防御敌人从攻来,山势高处设立了望站,又以快马穿梭城内,在杭州重要的战略据点建有了望楼,俯视一带的情形。

    这次阳成天事件,故此布置都掉转枪头,反过来监视杭州城内活动,防止阳成天逃走。了望楼上最少有四至五人在站岗;了望楼下燃起了十多盏风灯。一队为数三十多人的雷霆堂众,手持各式各样的利器,牵着两只巨犬,扼守着通往城外树林的信道,如临大敌。

    时间紧迫,逼得阳成天必须立时行动。

    阳成天借着房舍的掩护,迅速向了望楼掠去,一到了六丈之遥,两只巨犬已有所觉,向着那个方向“旺旺”低嚎。

    数十人手中利器一振。一齐望往阳成天那个方向。刚好看见阳成天有如天神下降,在半空中平掠过来。

    两只巨犬狂扑而上,阳成天正中下怀,雷电阁剑闪电两下,两只巨犬在鲜血飞溅中,打着旋转外跌出去。不杀这两犬,谢福如何可避过它们灵敏的感官。

    阳成天身形丝毫不停,一下撞入如狼似虎的帮众内,雷电疾剑刺出点点银光,对方纷纷中剑倒地。他所刺的都是穴位,非常刁钻,中剑着伤虽不致命,短期内休想能行动。

    了望楼上敲起警报钟声。

    敌方援手转瞬即来。

    钟声倏然而止,原来阳成天杀上了望楼,解决了站岗的守卫。

    兵家分秒必争,阳成天一声长啸,直向东北方驰去。他知道此举会引起敌人的大举追截,这正是他的目的。

    阳成天把速度增至极限,对遇上几股搜索他的敌人,都是采取一击远□的方式。他武功又高,行动如鬼魅,很快将敌人弄至疲于奔命,无从捉摸的混乱局面。

    金博和苗时等一群武功较杰出的好手,站在雷霆总堂的天目山上,天目山位于杭州东郊,是雷霆堂的大本营,山上山下聚满了雷霆堂的一流高手。

    宋义此时面色苍白,肩上的伤,已经由白布包扎好。

    金博发出命令:“将所有人手召回,分布在杭州城外重要据点,明天天明之后,派堂中所有精锐分子,逐屋搜索,一定要把阳成天搜出来。”

  这一着不愧是高明的手法。

    雷霆堂一众金博的新宠人马,皆默然无语,今晚让阳成天将他们打个天翻地覆,人人感觉面目无光。

    他们一向以自己是天下四大帮派的雷霆堂中人而自以为是,纵横得意,以为自己已经是可以纵横天下了,故不把任何人放在眼内,加上谢明武等雷霆堂老人,被他们削去势力,使他们更是骄横自大。

    这是可以说是第一次遇上真正的高手,才发现己方着着失错,无论在武功上或才智上,比之雷霆堂都是大大不如,怎不教他们心胆俱慑,自尊和自信大受打击。

    金博还有更深一层的忧虑。一向以来他都不把阳成天看在眼内,而且他也不太把铁一飞、宇文成等人放在心上,就是在他这种心理下,他以为可以把铁一飞加以利用,用来对付宇文成,可是眼下和阳成天一交手,他自认为是智勇兼备,无与争锋的新一代心腹手下们,纷纷落败,却连敌人的边儿也沾不上;更可惧的是阳成天每一招都是难以捉摸,令他们尽失先机,无从应付。阳成天如此厉害,换句话说,铁一飞、宇文成等也无不是老辣成精之辈!他们何能抗衡。

    金博勉强打起精神来振作,暗暗心道:一定要周旋到底,这时他的另一得力手下孙天得走近来,说道:“总堂主,远在萧山分坛的高成高统领,已经率领大批好手,在赶回杭州途中。他一返来,我们实力大增,可无惧于阳成天了。”

  高成也是金博近几年重用的一个大将,驻在离杭州南边不远的南边萧山分坛,负责打点外界与雷霆堂的联系,手下布满精锐好手。所以金博一见局势难以控制,立即飞鸽传书召他返总堂协助。

    金博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亲手对付自己的兄弟,可阳成天现在居然杀了他和义子,他一生无儿无女,到晚年,好不容易收了个义子,却让二弟一剑杀死,他现在已经不再有任何对阳成天为何杀他义子的怀疑了,已经不再想别的,一心一意就是对付阳成天,为自己的义子报仇。

    但要打垮阳成天,谈何容易。

    杭州城一轮明月高挂。

    雷霆堂的巡搜队伍开始从慢慢从杭州城内撤走,雷霆堂总坛也陷入一片死寂,帮众的家属亦奉命躲进安全的据点。

    阳成天暗睹一切,明白这是金博以逸待劳的方法,他心中突然又想到宋城口中所说的那副谢明武行走路线图,他必须拿到这付路线图,才能去救他的三弟。

    他在夜空中乍起乍落,借着四周的障碍,潜回总坛天目山的中心处,很快抵达宋城所居住的小楼。 

  阳成天穿过院落,一边留心泥土上有没有留下别人先他一步到来的痕迹,他从不自恃武功高强而粗心大意,想到平日谢明武比自己更为小心谨慎,为何如此愚蠢,竟然信任宋城呢?世事往往出人意表,一个方面没考虑周全,就有可能全功尽弃。

    他虽然心中着急离开杭州,去支援谢明武,可是每一个动作和步骤都是在冷静下进行,丝毫不见慌乱。

    阳成天飞身进屋,想要搜集任何蛛丝马迹,找到那封路线图。

  突然,一个声音从外边传来道:“阳兄,好久没见了。”语音起时,仍在十多丈外;到最后一个字时,人已踏进破屋中来。

    阳成天心中一震,立时知道来者是谁,怪不得自己完全察觉不到有人先来一步,此人的狡滑老练,在江湖中也算是数一数二的。

    这人缓缓步入破屋,一副慢条斯理的悠闲神态,原来是一个精神气宇不凡,年约七旬的枯瘦老人,他就是威震北方,鬼影帮的帮主,北邪尊铁一飞。

    铁一飞看了阳成天一眼,大笑道:“阳兄久违了,自十年前武林大会中相逢,别来无恙吧?”这番话听来只是平常客套的说话,可阳成天却知道,今晚的一场血战,在所难免了。  

  阳成天嘴角一牵,说道:“铁帮主,你终于到了雷霆堂了,你派叶良飞来本帮,名为做堂主义子,实为内应,你以为我不知道?”  

  铁一飞一笑道:“可惜呀,我的好徒弟,已经成了你的剑下之鬼了,不过没关系,这样的徒弟,我有好几个,随便杀。”

  阳成天暗暗吃惊,他杀叶良飞不过几个时辰前的事,可这铁一飞居然已经知道了,消息之快,让人惊舌,想必在雷霆堂中,必有其他的鬼影帮中人。

    铁一飞继续道:“阳兄,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买卖?”

  “哦,什么买卖呢?”阳成天问道。

  “很简单,不要插手我进攻雷霆堂的计划,因为雷霆堂在金博手上,已经气数已尽了,何不如让我铁某人来打理,我敢保证,肯定会有更大的作为的,而阳兄你,在下会赠送你黄金十万两,美女二十个,大屋十间,到时,阳兄你就可以过着逍遥的神仙生活了,何乐而不为呢?”

  阳成天淡淡道:“哦,听起来似乎不错哦。”

  铁一飞见阳成天仿佛有些动心,大喜道:“阳兄,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一向都认为你阳成天是聪明人,你想想,在这雷霆堂中,金博得到江山后,有没有把你当成兄弟?他也不想想,当年,是谁拼死拼活的为他打江山的?”

  阳成天此时又道:“嗯,你说的有理。”

  “哈哈哈,果然是英雄,阳兄,那我们一言为定了,你不用管了,总之不要插手雷霆堂和我们鬼影帮的事就好了。”

  “不行?”阳成天却道。

  “不行?阳兄,你到底什么意思?”铁一飞脸色一变,怒道。

  “黄金十万两,众多美女,听起来似乎很有吸引力,不过,我阳成天却不敢要,我怕让雷霆堂的兄弟唾骂,男人大丈夫,应该以情义为重,我阳成天生是雷霆堂的人,死是雷霆堂的鬼,就算堂主派人杀我,我也绝不会做出勾引外帮人来杀害自己同门兄弟的事来。”阳成天冷冷道。

  铁一飞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一止,他又道:“好好好,阳成天不愧为阳成天,光是这份骨气,就值得我铁某人尊重,好,既然卖买谈不扰,时间也差不多,不如先让我送阳兄上路,阳兄不用怕,阴曹旅途上自有贵帮上下一齐陪伴,保证不会寂寞。”笑里藏刀,刻毒无伦,说罢,慢慢朝阳成天走来。

    十尺、九尺、八尺……阳成天右手在腰间,握上名震天下,被誉为江湖第一宝剑“雷电疾剑”的剑把。

    铁一飞终于出手,著名的一对毒手如鹰爪张开,在窄小的空间向阳成天头颅抓去。

    他这一出手,便是杀招,沉浸了他数十年武学的精华,一举毙过无数成名高手。

    突然,他发现阳成天眼中有一种非常怪异的神色。

    那不是自悲,不是恐惧,而是怜悯,对敌人的一种怜悯。

    铁一飞大感不妥。

    双爪如出鞘利刃,离弦之箭,已发难收。

    就在这刻。

    一阵啸声轻响。

    阳成天手舞一团银芒,银芒迅速爆开,破屋内满是光点。

    名闻天下的“魔心圣剑九式”,已经袭出。

    铁一飞不愧是一等一的高手,不退反进,一双手化作万千爪影,强攻入阳成天剑中发出的光点里去。

    一连串匹啪之声,在破屋内响起,铁一飞以惊人的气劲,相挡上阳成天的雷电疾剑时,发出的声音。

    只见在满天眩目的光点剑雨里,铁一飞似有似无的,毫无实质的出招,在屋内的空间以鬼魅般的速度移动,闪躲着魔心圣剑九式,滔天巨浪式的进攻。

    一下子,铁一飞突然明白了,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武林中有如此世大的盛名,天下第一剑,因为他的剑,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可怕”。

  铁一飞一生对战无数,可没有一次,却像今晚这样,让他感觉到恐怕的。

    胜负已分,血光溅现。

    铁一飞带着一身血光,暴退向后,冲出了屋外。

    阳成天手中雷电疾剑,寒芒暴涨,以奔雷逐电的速度,激射而来。

    铁一飞刚离开破屋,阳成天的剑离开他只有三尺。

    寒芒暴涨,向屋外的铁一飞横扫过去。

    突然,铁一飞面上现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这时阳成天刚好掠出屋外。

    明月当空。

    月色下铁一飞的面容倍觉诡秘,他双手一振,像魔法变幻般,一条长鞭已在手中,这正是他闻名天下的兵器,“鬼影鞭”,他已经有好几年没用这鞭了,因为江湖中没几个人有资格让他出鞭,可今晚不同,今晚的对手,是天下第一剑的阳成天,他不得不出尽全力,此时,鬼影鞭化做无数鞭影,鞭尖颤动间,斜标向阳成天的面门。

    阳成天一面觉的眼前鞭影如海,一方面又觉的两边有两股大力袭来,在铁一飞的身旁,已经多了两个高手,三人同时出招,攻向阳成天。。

    屋外布有伏兵,这便是铁一飞回身拼命的原因。

    阳成天闷哼一声,手中雷电疾剑化出千道寒芒,万点光雨,一时天地间尽是剑锋和激动的气旋,啸啸生风。

    一连串密集的剑鞭锤交击声音,同时响起,铁一飞跄踉倒退,手中长鞭断为两截,早先阳成天刺他那一剑,内含劲气,伤了他的经脉,内伤远比外伤严重,使他发挥不出平日的五成功夫。

    左边持拐的青衣老者,打着转倒跌开去,每一转都口吐出鲜血,胸前纵横交错至少十道以上深可见骨的血痕,手中仍紧握一对铁锤。

    右边一人惨嚎一声,向后暴退,手中长剑已断,铁一飞三人一败涂地。

    光点散去,阳成天持剑而立,站在门前,面容肃穆,前额一道血痕,显然是阳成天长鞭留下的痕迹,左肩鲜血渗渗流下,顺着手臂流在泥土上。

    铁一飞连退十步,站定身形。

    右边断剑者一声不吭,以右手封闭断手穴道,一派硬汉本色。

    左边青衣老者以锤拄地,胸前不断起伏,襟前血渍迅速扩大。

    四周一阵悉索声响,身穿黑衣的武士从四方八面出现,手中提着各式各样兵器,一副打硬仗的样子,分布在铁一飞等人背后,竟达七十多人,阳成天观其精神气度,全是万中挑一的精选。

    这是一股庞大的力量,铁一飞这次来杭州,尽起精锐,志在必得要取雷霆堂江山。

    铁一飞面容苍白,嘿然道:“魔心圣剑九式,果然名不虚传,我铁某人佩服佩服。”  

  阳成天淡然道:“铁帮主也十分高明,这样大批人袭击我雷霆堂总坛,我们竟还芒然不觉。”

  铁一飞大笑道:“哈哈哈,我徒弟叶良飞,是你大哥金博的义子,你们雷霆堂的少主,若连几个人也弄不上来,这个少主不是白做了吗?”阳成天暗暗点头,没有说话。

    铁一飞又续道道:“阳兄,今晚之事,到此做罢,你意下如何?”

  阳成天看了看周围鬼影帮的高手,惊讶道:“现下铁兄实力大增,足够杀死在下有余,何故半途而废?”

  铁一飞干笑几声,道:“拜阳兄一剑之赐,铁某直言,已经深受内伤,纵能杀死阳兄,我也失去逐鹿中原能力。不如留下三分情面,希望雷霆堂能力抗宇文成那些魔头,这样,依然可以保有现在四大帮派,共分天下的局面,不然,唇寒齿亡,我们鬼影帮讨不马到成功关点便宜。”

  阳成天心中暗叹一声,这铁一飞真不愧黑道巨擘,高瞻远瞩,在这等风头火势上,仍能放下私人恩怨,为大局设想。

    不过想想也是,纵能干掉名震天下的傲剑阳成天,必须付出巨大代的价,如果这样,等宇文成的白魔教一来,渔人得利,形成统一江湖的大业,这并不是铁一飞愿意看见的结果。反而留下阳成天,让他们与宇文成拼个两败俱伤,对铁一飞这一方,却百利而无一害。

    阳成天一声长笑道:“铁兄果然是一等人物,打的确是如意算盘,好,我也和你做个买卖,铁兄立誓答应即刻退走,十年内不得再犯我们雷霆堂,不然的话,我阳成天今夜誓死也要杀你在此,铁兄,你应该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吧。”

  铁一飞神色一转,道:“好,在下相信虽然阳兄你现在负伤,可要杀在下,也是绰绰有余,好,我答应了这个买卖了,十年之内,我发誓不再踏入中原,若有违誓,就如此石。”说罢,一掌击在身前的一块大石中,那大石上他一掌击下,顿时震的粉碎。

  阳成天点了点头, 铁一飞抱了抱拳,道:“阳兄,后会无期。”说罢,转身跃入暗黑的夜色中,刹那间,铁一飞方面的人退得一干二净。

  阳成天看着所有退走的铁一飞众人,心中突然轻了一口气,连他这样一个不理世事的人,也知道一切事,皆会在铁一飞来前这几天发生,谢明武岂会不知,阳成天最清楚这个兄弟的脾气了,在雷霆堂有大难之时,肯定不会听话离开的。若自己估计无误,所有属于谢明武系统的雷霆堂精锐,都会在今晚潜回杭州天目山上。  

  金博、宋义、苗时和数十名雷霆堂内统领,立在雷霆堂总堂上,下面是山岭连绵的天目山,接近三千雷霆堂众,手提兵器,把上山的路完全封锁。

    另外约八百喽罗,分布在山上设的二十个了望楼附近,无数火把熊熊点燃,把近山一带照得明如白昼。

    此时。离天亮还有两个时辰。

    一队队战马,载着帮众,在山上大道穿梭巡逻。

    金博等看着这样的威势,寻回不少因阳成天而失去的信心,又再神气起来。

    一个头领从总坛内,策马直奔而来,下马求见。

    这头领走到金博身前,肃立报告道:“遵照总堂主命令,山上全部妇孺,已撤入地下密室,村内房舍全空。巡山的巨犬共十五头,集中一处,天一亮,可进行彻底的搜索。”

  金博一笑道:“任他阳成天三头六臂,看他怎样逃过我的五指山。”众人点头附和。

    蹄声从左面堤岸响起。听蹄声急速,便知有事发生了,一骑快马奔上码头,骑士连爬带滚走到众人面前,面色煞白,胸前不断起伏。

    众人一齐抢前,宋义喝道:“何事?”骑士仓皇道:“北面山上十号了望台,兄弟三十二人,全部阵亡,我们巡至时,他们伏□了望楼周围,身上伤痕由不同的凶器做成,山上全无敌人的行踪,原先在了望楼附近的几艘快马,失踪不见。”三十二人连敲响警号的时间也没有,敌人实力一定非常惊人。

    若果阳成天在此,一定料到是铁一飞等人由此撤走,以他们的实力全力暗袭这样的据点,可说轻而易举,况且还可能有奸细接应,故能把攻击的时间安排得恰到好处,丝毫不惊扰其他人。

    苗时沉声道:“自从总堂主下令总动员后,属于谢明武那帮的五百多人,像是消失了一样,不见踪影,这是会否和他们有关系?”语气并不太肯定。大家虽说派系不同,总是同居一处,同出一源,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很难痛下这样的毒手。

    宋义却道:“这事只能暂时存疑,好在离天明只有两个时辰,到时自能有一个明白。”跟着他转向金博,报告道:“总堂主,目下我们务必增加人手巡逻,既要防止再有人外逃,也要防止敌人去而复返。”

  金博镇定地道:“好,照你的意思去做吧。”宋义转身离开,下去传令。

    有人呼叫道:“总堂主!你看。”众人一齐转身。

    由山下进入总坛的山道上,驶来数十骑快马,踏出一片沙尘,来势汹汹,全速驶来总坛。

    众人心中凛然。

    难道敌人公然来犯?快马越驶越近,山上数千余人,一颗心都提到口腔,神经紧崩。

    金博极目望去,马队愈迫愈近,有若一座在山上移动的高山,把人压得透不过气来。

    此时,金博看清楚了来的马队后,长吁出一口气,低骂自己一声,转过身喝道:“是自己人。”马队上飘扬着雷霆堂的旗帜。

    众人一齐欢呼,原来是雷霆堂驻在萧山分坛的坛主,高成率领的精锐,及时赶回,自己方实力大增,何惧之有。

    一个高大雄壮的身形从马背上跳下,缓缓步下。

    此人正是金博得力的部下高成。

    金博刚要上前,忽然全身僵硬,面色大变。

    只见高成面色煞白,一只手缠满白布,身上还有多处血迹,完全是浴血苦战后的惨状。

    马上个着走下一个又一个的伤兵。

    由马上下来的人,没有一个不或多或少带着点伤,严重的更是整个人趴在马背上,到了让人给抬下来的。

    众人一时都怔在当场。

    高成有点步履维难地走到金博面前,双目赤红,激动地道:“属下无能,萧山分坛失守。”

  金博心中一震,急问:“这怎么可能?”萧山分坛与杭州天目山总坛一里一外,互相呼应,驻有重兵近千,谁能在刹那间,毫无先兆地挑了它。

    高成苍白的脸掠过一阵血红,道:“宇文成亲率大军杀至,若非当时我等准备回杭州增援,正在点齐兵马,没有睡觉,否则后果可能更为不堪。”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显然回想起当时可怕的场面,仍然心有馀悸。

    在金博的追问下,高成又道:“敌人忽然以强大的兵力,从东边的树林杀来我们分坛的基地,那简直不是战斗,而是屠杀。他们以火箭和快马强攻,使我们迅速崩溃。我们完全无法挡拒,誓死抵抗下,才能且战且退,藉快马逃生。”战况惨烈,可想而知。

    众人默然不语,江南雷霆堂已经面对生死存亡的时刻。

    高成的声音有点哽咽,凄然道:“他们简直不是人,那种打法好象我们是他们的宿世死敌,能逃出的,不到一百个兄弟,其它全部壮烈成仁。”

  白魔教原是西域一方的匪众,凶残暴烈,早已名震武林。

    宋义问道:“阿成,你如何肯定是白魔教的人?”

    高成答道:“白魔教中人都身穿白衣,胸前写的‘白魔’二字,这是江湖上众所周知的,来袭的人全部身穿白衣,而且力量强横如此,不是白魔教的强徒还有谁?”

  金博问道:“那你和宇文成交手了?”高成脸色变红,尴尬道:“没有,那一战,宇文成并没亲自动手,我只和他座下五大护法之一的‘鬼手’莫东生,我却和他交过手了。”众人一听‘鬼手’莫东生这名,眼中皆射出骇然的神色。

    这“鬼手”莫东生,名列白魔教座下五大护法之一,纵横江湖二十余年,成名武功“万劫浮屠掌”,威猛无比,又有宇文成这座强硬后台,在武林中素有恶名。

    高成的武功,和宋义苗时等人相差不远,只要知道高莫两人交手的结果,便可推测敌人的深浅,众人都有点紧张,都等着高成说下去。

    高成苦笑道:“我一向自负武功高强,其实是还没有遇上真正的硬手,莫东生一出手便有如暴雨狂风,当时那种猛烈凌厉攻势,竟然令我心生怯意,我本以为自己全无所惧,岂知与高手交锋,他们所生的强大杀气,有若实质,我十成功夫,最多只可使出六成。”  

  金博默然不语,呆在当场,他惧怕真正与宇文成对战的后果。

    此时他的心中,突然想起了阳成天和谢明武,可是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又怎能奢望他们会与帮会共同进退、抗御外敌呢?

  高成继续说道:“我奋力挡了他十二掌,他几乎可以从任何角度攻来,连身体亦有若毒蛇,上下翻腾,时而跃高,时而倒滚地上,防不胜防,使人全无方法判断他下一招的动作。”高成的面上现出恐惧的神情,像在回忆一个可怖之极的梦境。

    高成指了指包扎着的左肩,苦笑道:“这是第十三击,若非是几个兄弟舍命相救,我肯定我能回来见总堂主了。”说罢,神情一黯道:“那几个兄弟,全部阵亡!”

  十二掌,高成也只能挡他十二掌而已,想他那十二击显然是在刹那间完成,所以几乎是甫一接触,高成马上落败受伤,相差如此之大,这场仗如何能打?

  何况这只是一个白魔教区区一个护法而已,白魔教一共有五大护法,还有他们的教主宇文成,教主的武功,肯定比护法不知道高出多少倍,江湖传说,宇文成的武功,已经到了化境,可以说是天下无敌,不过这不是最可怕的,白魔宇文成让人最害怕的,不是武功,那是他那一身接近邪幻的道术。

    金博环顾众人,都是面色煞白,连一向以勇武着称,凶狠好斗,被誉为后起一辈中第一高手的昔时,也吓得不能言语。

    宋义眼中闪过悔恨,他们平时排斥谢明武等人,处处占在上风,自以为不可一世,到现在真正动起手来,一碰即溃,毫无抗争能力,附近虽有三千帮众,却丝毫不能给他们带来半分安全感和信心。

    金博突然想起阳成天谢明武的种种好处,当年,雷霆堂刚成立之时,他们兄弟三人共同打天下,自己年长,善于人事,所以被推选为总堂主,而三弟谢明武,长于计划组织,攻战克敌,对全帮的发展,帮助最大,而武事方面,则有三弟阳成天,金博生平遇高手无数,可当年,没有一个是阳成天魔心圣剑九式的对手,堪称武林最可怕的剑法,他们兄弟三人联手,才打下了雷霆堂今时今日的诺大家业,只可惜后来雷霆堂发展越来越大,自己也变的好大喜功,独断专行,才慢慢和谢明武闹内哄,搞的兄弟相博!

  可事间的事就是这样,到时后悔之时,已是为时已晚之时!

    现在离黎明还有个一个时辰。

    明月躲进乌云之后,好象不忍观看即将来临的惨事。

    血战即临。

    最黑暗的时刻。

    就是最光明的刹那。

  数百骑马队,浩浩荡荡,从天目山下急驰而来,白魔教终于出现。

    众人感到喉焦舌燥,紧张的情绪攫抓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使他们濒近于崩溃的边缘。

    金博喝道:“将所有人集中在这里。”命令被传下去,除了必要的守卫,巡逻的队伍均被召回,他发出第二道命令;“准备一切。”

  谢明武当年曾对雷霆堂总坛的防卫,下了一番工夫,现在仓皇之下,派上用场。

    箭已搭在弦上。

    对方的马队也在迅速迫近。雷霆堂众人向下望去,来骑马队踏出的沙尘,犹如迷天烟雾,让人看不清楚来人之多,迷芒芒一片,粗略估计一下,至少两千骑以上,若以每骑可坐两人计,实力可达四千多人,比之之下,雷霆堂总坛只有三千余人,对方实力比自己高出一千,何况对方向以凶狠善战名震天下,白魔教五大护法莫不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杀人如魔,雷霆堂何人能与相抗,况且,对方首领,是从未曾败过,被誉为古往今来,幻术天下第一的“白魔”宇文成。

    雷霆堂众人手心冒汗。

    数千骑马已经骑到天目山上,雷霆堂总坛的前山腰上,顿时,整个天目山,人山人海,白魔教中都又皆是一身白衣,天目山成了一片白地。

    号角声从马上响起,传遍山野。

    天目山上战云密布。

    雷霆堂这一边也是蓄势待发,他们现在退无后路,唯有背城一战。

    若让这批白魔教匪众得胜,他们的妻子儿女,将无一幸免。

    金博大叫一声:“放箭!”,一时间,天目山上的空间密布划空而过的劲箭,向着下面山腰的敌人飞去。

    此时,金博又大喝道:“火箭。”数千百支点燃的火箭,直向十多丈外的敌人们射去。

    天空中划过连绵不断的星火,煞是好看。

    金博登上山上头旁的高台上,以灯号和擂鼓,指挥雷霆堂全军的进退。

    敌人高速冲来,即使前面一片火职,仍企图在向前冲上。

    身穿白衣的敌人,不断挥动兵器,封挡射来的劲箭火器,他们武功高强,火箭对他们没有多大伤害。

    敌人愈来愈近。

    最快的数骑敌马,已经进入了十丈之内。

    苗时等一众人在山顶总坛门前,静待近身肉搏的时刻。

    金博表现了出奇的镇定,直到几乎所有快马都迫至十丈许的距离时,才一声大喝道:“滚石!”高台上的战鼓一阵雷鸣。

    山上忽然滚起成千上万的石头,每个石头其大如鼓,重逾百斤,刹那间漫天向下面山上的敌人飞滚而去。

    这一着极为厉害,石头要造成杀伤力,一定要等到一定距离,所以不能太远。金博待到敌人进入射程,才发出号令。

    这些石头加上滚力,重逾千斤,非是兵刃所能加挡格,在惨叫连天中,白魔教魔众纷纷中弹落马,这一着令白魔教伤亡惨重。

    金博心中暗道:“三弟,多谢你。”原来这一招是谢明武所发明,以石头砸来袭敌手,以前有敌人来犯总坛,屡试不爽,都是谢明武的设计,怪不得如此厉害。

    雷霆堂帮众一齐欢呼,士气大振。

    宋义和苗时两人兴奋地互拍肩头,他俩同时想到:这是谢明武精心创出的设计,一到这生死关头,发挥出惊人的威力。

    这一战,白魔教至少损失了五百多人。

    宋义、高成和苗时三人站在山上的一端尽处,享受着初步胜利的成果。

    敌人中号角传来,似乎在组织着新的攻势,便在这时,一阵风声,从山上右侧的响起,惊呼传来。

    只见一个身穿白衣,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人,手持双刀翻飞下,雷霆堂的弟兄纷纷浴血倒地,原来来自恃武功高强,竟踏过石阵,独自一人扑上来拼命,凶悍之极。

    宋义心中突然想起一人,叫道:“天杀”杜进南,此人是白魔教座下五大法护法之一,向以不怕死着称,凶名传遍武林。

    看到自己方弟兄血肉飞溅,宋义苗时高成人眼也红了,不约而同一齐向杜进南扑去。

    杜进南的刀法老辣非常,而且身法进退快如闪电,在雷霆堂的战士中便,飞来飞去,雷霆堂帮众触者无不或死或伤。

    三人中以苗时武功最高,大刀在人群中迅速推前,一下子越过众人,直往杜进南背上横削过去,这招颇有心思,因为杜进南背向着他,背后的动静全凭双耳监察,横削带起的风声最少,最难提防,苗时不愧后辈中出类拔萃的人物。

    杜进南凶性大发,这些年来战无不胜,刚才初攻不利,使得这恶魔怒火如狂。这下劈飞了两个斗大的头颅,忽感到背后有异,一道劲风割背而来。

    他非常了得,知道不及转身,竟在原地一个倒翻,变成头下脚上,双刀凌空向苗时猛力劈去。利刀划过两人间窄小的空间,左刀劈向苗时的大刀,右手斧直劈苗时的眉心。

    苗时在这生死存亡的一刻,显示出多年苦学的刀法,大刀反手一挑,当的一声大震,勉力挡开杜进南力逾千斤的一斧,跟着刀把倒撞,刚好在刀锋离眉心前一寸时,硬把利刀撞歪,贴肩而过。

    这一下,激起了杜进南的凶性,一声暴喝,身形再翻,又一个筋斗,双刀再攻向苗时。

    苗时大刀化做一道长虹,直往仍在半空的杜进南劈去,带起呼呼破空声,气势强劲。

    一旁的宋义飞身而来,双手持剑跃起,由杜进南右侧直插其腰。

    杜进南一声恶笑,一脚踢中宋义刺来的长剑,双刀原封不动,迎向苗时的大刀。

    一阵金铁交鸣的声音,苗时倒跌向后,手上连皮带肉被削去一大片。

    宋义连人带剑,侧跌一旁,旧伤口立时爆裂,血染衣衫。

    杜进南虽无损伤,但在两人的合攻之下,也侧跌落地,还未站稳,高成的长枪已闪电从后背刺来。

    杜进南大叫一声,乘势滚在地上。

    高成乘势猛追,长枪水银泻地般向地上翻滚的杜进南疯狂急刺。

    四周的雷霆堂战士奋不顾身,刀枪矛戟,死命向这凶人攻去。

    杜进南先机一失,双刀乱舞, 此时锋芒一闪,高成的长枪像从天际刺来,当的一声刺在杜进南左胸上,一股剧痛直入杜进南心胸。

    杜进南全身一震,双刀脱手,正要变招之时,惨叫一声,一柄大刀嵌入面颊,原来苗时飞刀又到,一刀取了那魔头的性命。  

  雷霆堂年轻一辈最厉害的三大好手,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能铲除杜进南这个魔头,三人毫无欢喜之情。

    此时,敌人的号角又再响起。

    第二次进攻快将来临。

    天际露出鱼肚白色。

    天目山下,无数快马急迫而来。

    这次进攻将更为激烈。

    石弹已经所剩不多,雷霆堂从除了以他们的血肉,还能以什么抵挡敌人的猛攻?绝望降临到每一个战士的心头。

    白魔教的快马比初攻时增加了一倍有多,实力突增。

    白魔宇文成终于下了主攻的命令。

    快马在一路杀声中,急冲在上山的山道。

    金博站在山头上,心胆俱丧,对手实在太强,刚才若非利用谢明武留下来的装备,他们早已全军覆没。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想到位于主峰下的雷霆堂大殿,正是谢明武亲率百余精工巧匠合力的设计而成,易守难攻。

    现下与敌人硬拼,必无幸理,何不退守殿内,凭险而守,远胜在此遭人屠杀。

    金博想到这里,喝叫高楼上的鼓手道:“快,撤回总殿!”身旁数十手下,一齐愕然以对。

    撤退的鼓声敲响。

    准备死守山顶的二千多精锐,潮水般倒流回山上。

    雷霆堂总殿位于矗立天目山的小雷峰下,只有一道长约三百级的石阶,迂回曲折地伸延上大殿的正门,其它地方或是悬崖峭壁,或是形势险恶的奇岩恶石,飞鸟难渡。

    天色开始发白。

    黎明终于来临。

    白昼驱走了黑夜。

    清新的空气里,传来浓重的血腥味。

    长长蜿蜒向上伸展的三百多级石阶上,满布敌我双方的□体和残肢。

    最少有三百多人倒在石阶上的血泊里。

    攻击才刚刚开始。

    白魔教这次倾穴而出,教众在其他折四大护法率领下,已雷霆万钧的气势,像刺刀檑木一样冲破了雷霆堂近百级距离的封锁,攻至百级之上,雷霆堂总殿在望。

    到了这里,进展放缓起来,这处山势收窄,石阶的阔度只有五尺,比之山脚处宽达十五尺的石阶,窄了三分之二,仅可容二至三人并肩而过。

    长驱直上变成逐尺逐步争取的血战。

    喊杀声震撼着整道登山通往总殿的石阶。

    白魔教群魔踏着死人的尸体,疯狂向上死攻。

    雷霆堂的战士知道这是生死存亡的时刻,借着以高压低的威势,奋不顾身地向攻上来的敌人痛击。

    空中长箭乱飞。

    此时,白魔教的教主“白魔”宇文成也已经出现在山腰上了,只见他年约三十上下,眉清目秀,一身白衣,双目神光如炬,看上去似乎像一个文弱书生,长发垂肩,一付斯文的样子,可谁又能料到他就是名动天下的一代狂魔宇文成呢?

    一轮肉搏急攻下,白魔教魔众又推进攻了上去,离雷霆堂总殿越来越近。

    白魔教剩下的四大护法,轮番攻向雷霆堂死守石阶的战士。

    这四人武功高强,出手狠辣,每次全力出手,必有人溅血倒下,加速了白魔凶徒的推进。

    此时,四大护法中的“鬼索魂”梅卫,运气开声,一个筋斗翻过在前猛攻的白魔教凶徒,像只向下扑杀猎物的恶虎,跃进雷霆堂战士的封锁内,拳劈膝撞无所不用其极,雷霆堂战士虽是奋不顾身,死命阻截,仍被他连杀十多人,他才安然退回白魔盗丛中,使他们又推上了几级。

    他才退后,“陆地虎”孙京元双手执狼牙棒,硬地抢前,棒出如风,忽左忽右,使人无从捉摸他的杖势,不一会便有几人给他撞裂胸骨,血染石阶,他全力施为后,“毒剑”杨东又立即补上,杀得雷霆堂帮众惨嚎连天,血肉横飞,令人不忍目睹。

    宇文成这个战略非常成功,他派座下四大护法蓄势待发,轮番全力出手,很快杀到石阶的尽头。

    当他们再要冲前时,忽然雷霆堂众人如潮水般退回山上,安然退走。

    通上石阶顶的道路杳无一人。

    “鬼手”莫东生最是性急,一马当先,抢上阶顶,眼前现出一个可容数千人的大广场,千多名雷霆堂战士手持兵器,全副武装列成阵势,在广场另一边严阵以待。

    他们背后是气势恢宏的雷霆堂总坛大殿,这种阵势,连凶胆包天的莫东生,也不禁犹豫了一会,他背后的其它三个护法,和白魔教匪众蜂拥而上,很快填满这边的广场,形成对峙的局面。

    此时,一个身披白袍的年轻人排众而出,身后跟着白魔教四大护法,严阵以待,此人正是名震西域的一代魔头,“白魔”宇文成。

    四大护法,一字排开,列在他后,决定胜负的时刻,就在眼前。

    雷霆堂大殿正口,站在一个老者,指天而立,正是雷霆堂的总堂主,“金面龙神”金博,金博脸望着宇文成道:“宇文成,你这个大魔头,终于亲自出手了。”

  宇文向天一阵长笑,道:“哈哈哈,金博,我劝你束手投降,我还可以饶你一命!不然,必叫你死无葬身之所。”

  “大言不惭,今日一战,还不知道谁胜谁负,你敢如此欺人?”金博强忍心中恐慌,大声骂道。

  “哼,金博,大言不惭的是你,你看如今你们雷霆堂的势力, 除了你自己以外,哪一个有能力再我手上过十招?就算你亲自出手,也不足为惧。”宇文成狂妄道

  金博脸色相当难看,不过他也暗暗承认,自己一方的实力,和白魔教相比,的确相差甚多,自己手下,能战者只有宋义苗时高成等人,可他们三个联手,才能勉强与对方一个护法相拼,白魔教有四大护法,还有武功幻术皆入化境的宇文成,今晚一战,雷霆堂必败,除非,奇迹出现,阳成天谢明武出现,才有可能挽回败局,金博心中不由大呼:“二弟,三弟,你们在哪里?”

    宇文成又道:“废话少说,今日你等若有人能挡我十合不败,我就饶你等狗命。”说话口气,十分嚣张。 

  此时,雷霆堂中苗时大喝一声,提刀大步踏出,众人想要阻止,已来不及。

    宇文成两眼射出两道寒光,扫视了苗时上下数眼,冷然道:“来者何人?”

  “雷霆堂苗时”苗时大声叫道。

  白魔教四大护法中的“鬼索魂”梅卫突然跳了出来,道:“此等无名小辈,何用教主亲手出手,光是我梅卫,足可保在十招之内,取他狗命!”他特别将十招,说的很大声,充满轻蔑的态度,其它白魔教中人一齐发笑。

  雷霆堂人感同身受,愤慨万分。

    苗时心中狂怒,可是今晚敌势凶顽,使他早已收起傲心,知道这关系到己方生死存亡,敌人愈是轻敌,对自己愈是有利,一声不响,身子扑前,大刀直劈梅卫。

    梅卫寂然不动,冷冷望着敌刀攻来的轨迹,直至刀锋离开门面三寸,双脚一移,闪到一边。苗时大惊,正要转身运刀,梅卫已左掌劈出,扫向他的左胸。

  苗时此时脚下一错,横身一躲,躲开了梅卫那一掌,手中大刀一挥,刀已雷霆般攻至梅卫胸前。梅卫却不慌不忙,左手屈指成爪,爪风赫赫抓向苗时,苗时又是一惊,危急中身子斜向仰倒,拱如曲虹,后额着地,把铁板桥的功夫用到了极致,才躲开这一杀招。

  梅兰右手爪向下一点,又是一记“海底寻针”, 爪尖刺向苗时咽喉,苗时力已用尽,无处躲藏,让梅兰一爪抓中,当场毙命在梅兰手中。

  白魔教群魔方面欢声大笑。

    而雷霆堂众人则人人面无血色。

    苗时这被誉为雷霆堂后起一辈的第一高手,竟让宇文成座下护法三招毙于手下。  

  宇文成此时大声道:“还有谁要再试试看?”金博脸上忽红忽白,不知应否亲自上阵。他的武功平平,何能有功力胜白魔教四大护法?而且眼前最厉害的那个宇成成还没出手,他一身奇门幻术,惊世绝俗,这时金博只想到“傲剑”阳成天,只有他才能对抗这魔头。

    白魔教群魔跃跃欲试,摩拳擦掌,四大护法中“陆地虎”孙京元跳出阵来,手拿狼牙棒,叫道:“金博,你这只缩头乌龟,出来受死。”他大声叫骂,对雷霆堂总堂主金博如此无礼,气得金博咬牙切齿,可形势决定一切,雷霆堂帮众受尽凌辱。

  金博大怒,正欲亲自迎点时, 一个使雷霆堂众人深感熟悉的声音,在阵后响起道:“孙京元,就凭你,敢向我总堂主挑战,自不量力,只要你能在我手上走上二十合,我让你保留全尸!”

  全场之人一齐愕然,一个人从雷霆堂总坛大殿里大步踏出。

    雷霆堂帮众一见此人,一齐欢呼。

    宇文成面上第一次露出慎重的神色,沉声道:“是你,谢明武!”

  阳成天果然估计无误,谢明武一直未走。

    谢明武大步踏上,直至阵前,金博神情激动,快步迎向谢明武,谢明武高举左手,和金博的右手紧握在一起,眼光相交,通过紧握的双手,所有误会恩怨,瓦解冰消,代表着这两个多年兄弟冰释前嫌,重修旧好。

    谢明武道:“大哥,我回来了,”金博神情激动,不能成声。

    宇文成道:“谢兄,久违了。”谢明武松开紧握的手,回身望了身后众人一眼,转向金博大声道:“总堂主,谢明武请战,出战对方孙京元。”

  金博知道他是为了挽回自己的面子,连忙大声道:“准,谢副堂主,立斩孙京元,为死去兄弟报仇。”

  那边宇文成也点了点头,挥手示意孙京元出战。

    孙京元狞笑一声,提他的狼牙棒,大步走往广场中心。

    谢明武冷笑一声,手中一挥,名动天下的风雷刀已经在手。

    孙京元暴喝出声,手中狼牙棒用力像向谢明武袭去,风雷之声,来势猛烈之极。

  谢明武风雷刀一挥,劈面迎上。

   刀棒轮影之中,只见谢明武身形一晃,孙京元却退了一步。他的日月双轮,竟然给谢明武的劈空刀风荡开。孙京元也真不弱,瞬息间移步换形,避开正面攻来的刀风,狼牙棒劈头一击,欲砸向谢明武。

   哪知谢明武似乎早已料到他有此一着,抢着一步,偏锋疾上,反手一刀,砍向他肩上的琵琶骨,这一招是攻敌之所必救,孙京元收回狼牙棒防身,谢明武大刀向再次袭来,不给孙京元半点喘息机会。孙京元自负平生遇敌无数,不料他的狼牙棒竟是奈何不了谢明武的那把风雷刀,不由得暗暗吃惊:“这小子果然不愧是江湖中有名的人物,功力不凡,看来我今晚是一败局了。

  白魔教众魔寂言无语。

    反之这次轮到雷霆堂帮众欢声雷动。

    “风雷刀”谢明武名不虚传。

    宇文成心念电转,谢明武虽不及阳成天,也是一大高手,远胜自己的四大护法,自己与之相斗,虽能稳胜,但也要费一番艰辛,今日形势并不乐观,不过宇文成对此并不担心,他今晚其实不在乎能不能顺利消灭雷霆堂,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逼阳成天现身,与他一战!

  此时,场中打斗的声音停止。

    胜负已分。

    谢明武一刀刺入孙京元胸膛,白魔教的孙护法,命赴黄泉。  

  雷霆堂欢声雷动,士气大振。

  白魔教方面,又跃出一人,道:“谢明武,纳命来,我要为我孙兄弟报仇。”来人年约四十上下,身材高大,手持长剑,怒气满容。

  谢明武一看,原来是白魔教又一护法---“毒剑”杨东。

  杨东握剑的右手一抖,长剑突然射向高空,高达一丈之后,暴长成两尺左右,一个旋转,向金世杰疾射过去。

    谢明武早已全神戒备,觑准来势,右手一刀横扫过去,那飞剑连环推出,谢明武吸胸凹腹,倏地揉身进刀,在刀风中突然进招,突然左手一翻,抓着杨东的手腕,杨东宝剑一翻,寒光闪处,一招“白虹贯日”,剑锋直奔谢明武“华盖穴”扎去,谢明武身手,竟是迅疾异常,他趁着杨东换招之际,突然扑到,长刀一拂,便照杨东持剑的手腕直砍过来。杨东身躯一矮,举剑撩斩谢明武的刀,谢明武身躯半转,突飞一刀,杨东急撤招时,手指已让谢明武的刀风削断几根,顿时,火辣辣的作痛。杨东大怒,长剑向前一领,剑锋一颤,伸缩不定,这一招暗藏几个变化,是成名剑法中杀着之一,谢明武肩头一晃,躲开这一杀招, 杨东挺剑再刺,只见谢明武猛喝一声,反手一刀,刀风劲疾,一刀刺中杨东左胸, 杨东连退三步, 当场毙命与谢明武刀下。

  雷霆堂众人,此时又是雷鼓升天,一片高兴。

  此时,白魔教五大护法,已有三大护法已经阵亡,宇文成脸色极其难看,道:“好好好,谢兄果然好武功,就让本坐,亲自领教一下阁下的风雷刀。”

  谢明武已战两场,体力大大不支,而且又是面对着宇文成,这一阵,他已经知道有败无胜。宇文成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道:“你已经战了两场,我让你先休息一下。”

  “不用,速战速绝。”谢明武扬了扬眉毛,豪气道。

  “好,那在下就成全你,送你上黄泉。”宇文成傲道。

  “谁送谁去黄泉,还不一定吧。”突然,从雷霆堂人群上,飞出一个人来,此人身形奇快,话未说完,人已经飘到了谢明武与宇文成中间。

  那人一到,这雷霆堂帮众爆出一阵呼叫,欢声雷动

  宇文成一看,此人正是他今晚的主要目标,傲剑阳成天。

  谢明武一见阳成天,当下大喜,道:“二哥。。。。。。”

  “不必多说,快回去保护大哥。”阳成天摆了摆手,示意让他先回本身阵营,谢明武点了点头,立刻退回了雷霆堂阵营中。

  “宇文成,我相信你这次杀来中原,一半原因是为了夺取我雷霆堂江山,还有一半原因,是为了我阳成天而来吧。”阳成天看着宇文成,道。

  “不错。”宇文成点点头,接道:“你应该知道,迟早有一天,我会找你的。”

  “嗯,我等这一天,也等了三年了。”

  “三年前,你杀了我叔叔宇文无极,今天,我要为他报仇。”宇文成怒道,他此言一出,全场人轰动,连金博和谢明武都不禁变色,原来江湖传闻是真的,三年前,果然是傲剑阳成天胜了剑绝宇文无极,并且杀了他。

  可金博和谢明武却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因为阳成天为人重情重义,他怎么可能为了天下第一的虚名,而杀了他的师叔,剑绝宇文无极呢?而且他们也知道,阳成天与宇文无极情同父子,感情十分深厚,依阳成天的为人,又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呢?

  谢明武睁大了眼睛,惊道:“二哥,这是真的吗?”

  阳成天点了点头,道:“嗯,不过。。。。。。”

  “不过他也是逼不得已的。”宇文成看着阳成天,意外的说道:“三年前那一战,虽说没外人在场,可我做为宇文无极的亲侄子,却得到叔叔的允许,在三十丈外观看这场惊天绝战,所以,除了当事人之外,没人比我更清楚整件事的真相。”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二弟怎么会杀了他一生最敬爱的宇文前辈呢?那只是一场论剑而已,并不是什么生死相斗。”金博不禁问道。

  “事实上是,当时,阳成天已经控制不了他的‘魔心圣剑九式’了!”宇文成淡淡道。

  他此言一出,全广场的人又是一片议论,魔心圣剑九式是阳成天的成名剑法,阳成天怎么可能控制不了自己的剑法呢?

  宇文成看了看众人,继续说道:“全天下人都知道,‘魔心圣剑九式’,一共有九招剑式,分别是‘天剑式’、‘地剑式’、‘情剑式’、‘人剑式’、‘幻剑式’、‘圣剑式’、‘心剑式’、‘仙剑式’、以及‘魔剑式’,可是谁又知道,‘魔心圣剑九式’,还有第十式,是最可怕,最诡秘,最惊人的一式,‘无剑式’,此式自从创三百多年来,没有一个人能接的住,也没有一个人能破解的了,所以,这一式是魔心圣剑九式的精华,融合其他九式而成的一式,很少有人会使出,正因为这是一招无敌之式,所以,嗜武如命的叔叔,才会约阳成天天山一战,试图破解这一天下第一剑式。”

  哦,在场的人突然明白,原来三年前,阳宇两人并不是传说中为了夺取天下第一的名气,而比的剑,只是为了破解魔心圣剑九式的第十式,试剑而已,那既然是试剑,为什么会搞的宇文无极这样一个绝世剑手,也死在天山呢?

  “当时,阳成天本来极不愿意和我叔叔比试,因为他知道,这一式的威力巨大无比,连他自己都无法控制那一剑,那一剑一出,阳成天就不是阳成天了,他已经代做剑了,已经不是由他使出无剑式,而是无剑式指挥他了,所以,他不愿意比试,可我叔叔爱武成狂,经死相逼,最后,终于逼的阳成天在天山一战,为了那一战,叔叔研究了近大半年,天天研究这一剑,可到比试那一天,叔叔还是低估了‘无剑式’的威力,‘无剑式’一出,可与日月争辉,天地共色,那一剑,是我宇文成三十年来,见过最可怕的一式,至今为止,我依然记忆犹新。叔叔死了,死在了‘无剑式’之下。”

  金博和谢明武听到这儿,终于明白这三年来,为什么阳成天天天饮酒度日了,因为他的内疚,内疚自己亲手杀了敬爱的师叔,可他们也明白,阳成天当时一战时,肯定已经无法驾驭那一式了,如果能在他掌握之中,他绝对不会杀害宇文无极的,他宁愿自己死,绝对不愿意自己的亲朋好友受半点痛苦,何况那又是他最敬爱的师叔。

  阳成天此时心里剧疼,又回起师叔临死前的表情,那种不可思议的神情,仿佛没有见过如此可怕的剑式,阳成天三年来一直在责怪自己,当年要是不答应师叔试剑就好了,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悲剧了。

  此时,宇文成又继续说道:“那一剑,叔叔说天下无敌,没有任何破绽,是完美之剑。不过,阳成天,我宇文成不信邪,我苦练了三年,为的就是再试试的你‘无剑式’,一为叔叔报仇,二来,也想亲身试验一下这一招无敌之剑。”

  阳成天手握雷电疾剑,终于开口道:“你决定了?”

  “不错,决定了。”宇文成突然手一探,手中也多了一柄剑,一柄普通的剑,可阳成天一眼却看到,那不是一柄平凡的剑,那是剑绝宇文无极当年纵横驰骋所用的剑,“紫玉龙王剑”

  天地变色。

    广场上的人停止了呼吸,只有数千个紧张得忐忑跳动的心。

   阳成天轻握他的剑柄,“铬”的一响,光华闪烁,雷电疾剑已出鞘,剑尖垂落,阳成天的身子已挺直,他已完全站了起来,就在这一瞬间,他整个人也变了,这种变化,就像是一柄被装在破旧皮鞘中的利剑,忽然被拔了出来,闪出了光芒。他的人也一样,就在这一瞬间,他的人好像也发出了光,这种光芒使得他忽然变得有了生气。

   宇文成几乎是和阳成天同时出手的,没有人能看得见阳成天出剑的动作,他的剑忽然间就已闪电般击出。在剑出交锋的这一瞬间,他们肉体的重量竟似已完全消失,变得像是风一样可以在空中自由流动。

  他们两人已完全进入了忘我的境界,他们的精神已超越一切,控制一切。剑光流动,他们都看不见,此刻在他们心目中,世上所有的一切都已不存在,甚至连他们的肉体也已不存在。天地间,唯一存在的只有对方的剑,流动不息的剑光,忽然起了种奇异的变化,变得沉重而笨拙。

  “叮”的一声,光华四溅。剑光忽然消失,宇文成的瞳孔忽然露出一种恐惧,欢愉的表情,他的剑虽然还在手里,却已经没用了,因为他的剑就已死了,已无法再有任何变化,所有的变化都已在阳成天的“无剑式”这一剑控制中,所有的生命和力量,都已被这一剑夺去。

   这一剑已经刺穿了宇文成的咽喉,世上绝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只有死,因为这一剑就是“死”。当“死亡”来临的时候,世上又有什么力量能拦阻?除了死。这一剑就是“魔心圣剑九式”中的第十式“无剑式”。昔日连“剑绝”宇文无极都无法避开这一剑,宇文成当然也无法避开,当今天下武林,还没有一个人能躲过“无剑式”。

  大地一片黑暗,阳成天的双眸却有光芒跃起,那是一种接近疯狂的光芒,在他眼里已没有任何东西了,只有毁灭和死亡,也唯有毁灭和死亡才能浇熄他心中那疯狂的火花,他这一剑已然刺向宇文成,刺向死亡。

  宇文成面带微笑,缓缓的向下倒去,一代天下狂魔,死在阳成天剑下,死在魔心圣剑九式的第十式,“无剑式”下。

   全场鸦雀无声,连称霸武林,不知见惯多少大场面的金博谢明武,一时间也给那可怕一剑的,震慑当场。他们从来没见过如此可怕的一剑,一剑取了名动天下的白魔宇文成的命。

     这时雷霆堂帮众才爆出一阵呼叫,欢声雷动,阳成天杀了对方白魔教的教主,白魔教不战自败,今晚一战,雷霆堂已经大获全胜,怎能不大喜若狂。

   白魔教中人见教主一死,纷纷抱头逃窜,哪有半点再战的胆念,一时间,白魔教的众魔,退的一个也不留。

  阳成天却没有表情,他只是默默在放好剑,转身走下天目山,他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他现在最需要的,是安安静静的睡一觉,睡醒后然后好好到福满楼喝一顿,傲剑阳成天?他还是喜欢醉猫阳成天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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