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短篇]我的渣滓表弟
我和表弟有一个秘密，全家皆知的秘密。（貌似有抄袭某洗发水广告的嫌疑…）这个秘密在十几年前就像邓小平理论在中国人人皆知一样在我们的家族人人皆知。每当过年，年夜饭的桌上都会被不同的家庭成员分别提起当作下酒的笑料。而且此惯例一直持续到如今。我想倘若我和表弟能活到2090年，这个事情也同样会坚持一百年不动摇。于是乎这个极富争议，又很有戏剧张力，情节还相当曲折，结果还特别出乎意料的秘密就变成了我们家庭新成员的必修课。无论是表妹，我的三个表弟媳还是我曾经的*个女朋友。
表弟小我一岁，小时候常常秉着杀鸡儆猴这样的成语以及我天然的身体优势尽情的欺凌他，他无谓的反抗仅仅是把我名字中间的那个字换成奶字大声的喊出来以达到精神胜利的目的。可惜他的名字更加不长进，我只需将他名字中间那个字的声母换成t，便可以轻易的让他自取其辱，简单而又到位，真是轻松又惬意。要知道，对于十岁以下的小孩子来说，一岁的年龄差距不光是身体肌肉上的差距，高他两个年级的我和他一起玩的时候，智力上的优越感常常油然而生，因此无论是玩游戏还是做游戏，或者是看书写字，我常对他说的一句话就是，去去去，笨死了。
然而，这样的优越感却在这个秘密之后被彻底的颠覆了。
所以，尽管这个秘密从本质上来说是一件矬到不能再矬的事情了，但是无论是我或是表弟，都很愿意和无论是他的女友还是我的女友分享这件矬事。当然我知道我也很挫，很不厚道，到现在都不痛痛快快的把这事说出来。别急。
表弟号称的第一个女友我没见过，那年他才16岁。他说，小张和他手拉手了，然后睡在一张床上。我说，那怎么了。他说，下次要不要准备些什么。我说，准备什么，花啊。他说，你那不是有么。我说，我又不是卖花的我怎么有花。他说，不是不是，是那个。我说，哦…你小子坏得很啊，想借钱直说嘛。他说，老大，你不要说你那没有套套。我说，你个烂人你老哥我还是个处男怎么会用那东西。他说，你上次不是说去泡那谁后来就随身带着了么。我说，你个烂人你还随身带着手呢难道就是为了随时随地飞机啊。他说，那你身上有没有借我一个用。我说，好几块钱一个你借了拿什么还啊。他说，等我上班了买一车还你。
后来我又问他，用了没。他说，用了，灌水可以灌很多。我说，我靠，好几块钱的东西你就这样糟蹋。他说，我和小张分手了心情郁闷发泄一下不就一个套套么。我说，那你们都干些什么了怎么就分手了。他说，那次看到她，她说你人真的很好可是我们不合适我已经有意中人了。我说，这也叫分手，都还没开始呢。他说，在我心里早就开始了，唉，看来我注定要孤独终老了。
于是我不禁想起来十三四岁的时候我们在他家楼顶纳凉，半夜抱着他家小狗睡觉的光景。那楼顶一片残破，周边毫无遮挡因而四季微风不断，楼背面面对着环城公园和那条当年尚未治理的臭河。我想表弟当时如果站在那残破楼顶的一角，身上披着浴袍随风而动，最好选一个夕阳西下的傍晚，倚着血红天空照耀下的背影深沉的说出这句话的话，肯定比巴乔在点球门前的忧郁眼神更加忧郁。要或者就是被人当作准备跳楼的傻b。
我和表弟渐渐长大，当年被我喊矮矬子的人居然开始喊我矮矬子了，然后不停的拿诸如我小时候一手吃着烧饼一首把他按在地下打或者是我俩在我家关着门打架把饭锅烧通的事情来要挟我。有的时候世界就是这么的不公平，为什么我长得这么白，却长得这么矮；为什么他长得那么黑，却长得那么高。表弟也同样不明白，为什么他长得那么帅却泡不到妞，而我长得这么矬却总能泡到妞。实际上我一直想跟他说，并不是我牛b，而是我明白我长得又矮又矬。我想他不会明白的，长得帅的人一般都不明白。好了，估计所有人看到这里都会说，我不明白。
表弟在参军前终于干了件对他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事情。就是真正意义上泡到女朋友了。那妹妹叫紫燕，身材高挑丰满，浑身上下散发着东北姑娘的典雅和端庄。表弟神秘兮兮的对我说，我三天就和她那个了。我说，比你哥强啊有出息。他说，那是，有其哥必有其弟嘛，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我说，少废话你又想干什么。他说，过两天带给你看看你请我们吃个饭。
几个人在饭桌上第一次碰面话不对路难免冷场，于是我和表弟心有灵犀的提起了那个秘密，没想到居然收到了奇效，紫燕妹妹笑得前仰后合，而大家的关系也在这样的秘密分享中更进一步。之后我们还就两个家庭的成员情况开始了双边会谈，会谈一直在融洽的气氛中进行着。
表弟参军后，给我写的信不多，说实话他那鳖爬的字我看得也很费劲。最多的还是在封面上标注“x奶x转紫燕收”的信。于是我便偶尔聚集一些信后统一转交给紫燕妹妹，紫燕妹妹也经常买一些小东西托我寄给表弟，然后亲亲切切的叫我一声，哥，麻烦你了。当年没有淘宝没有易趣，那三天两头让我代付的包裹费估摸着也为支撑祖国的邮政事业做出了一定的贡献。于是表弟让我买两本书寄给他，我说，你不是说你现在都成兵痞了么，居然还看书啊。他说，要考试啊，考上了今后回来就是军官了。我说，就你还军官啊，你个贱人让我买东西就算了包裹费还让我出。他说，那你不是我老哥么，我今后上班了，替你寄一车包裹行了吧。
紫燕妹妹找我的次数越来越少，我便知道表弟情况不妙，据说是一个比我还矮还矬但是比我和100个表弟加起来还有权有势的家伙。探亲假的时候，我和表弟在一家破破烂烂的小饭店里吃饭，表弟的神情失落。我说，女人嘛，总是需要人陪的，很正常的。他说，她说要等我回来的。要是换做现在我一定说，流一个星期血都不会死的动物说的话你也相信，那你丫也真够傻b的。但是当时我没有网络，而且心中还尚余几丝纯洁，于是说，天涯何处无芳草，回来后好好找一个。他说，我是真心的。我默然。他又说，难道我真的要孤独一生了么。我便隐隐约约感觉有些微麻。
表弟回部队后不久，大街小巷就如雨后春笋般的冒出来很多家紫燕百味鸡。那鸡的味道的确很好，每天都有很多人排在紫燕百味鸡的门口对着隔音效果奇好的橱窗叫喊着买鸡，简称叫鸡。不过放心，我很确定这店和表弟没有任何的关系。并且很快的，我在家里就又得到了兵痞表弟的好消息。事实证明，人长得帅必然是利大于弊的。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里，表弟就和我断绝了书信来往，改为直接电话通信。一是因为我百般鄙视他鳖爬般的字，二是他感觉跟我用不着搞什么千里书信情意绵绵之类的肉麻东西。终于有天，表弟打电话洋洋得意的对我说，老哥，最近碰见很多妹妹都对我有意思。我说，你那都什么部队能让当兵的没事跑大街上泡妞啊。他说，我调后勤了干采购整天就是城里飘。我说，难怪每次看你电话号码都不一样，以为你逃兵了四处逃窜那。他说，你老弟现在终于超过你了吧，都上了好几个了。我心中莫不酸楚的说，我靠，你以为这上学，上的越多越本事啊。他说，你也别气馁，凭你的资质目前的成绩也很不错了。我说，cao，你个贱人老子等你回来再收拾你。
再次探假的时候表弟带了慧慧一起回来。自称日理万机的表弟在百忙之中抽了一晚上的时间在某著名羊肉馆亲切的接见了我，并勉为其难的让我做了东。羊肉馆的对面就是一家紫燕百味鸡店，表弟自告奋勇买了一只过来吃。趁着慧慧上厕所的当口我对他说，当作叫鸡意淫了一把，这下解气了吧。他说，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有感情的。我说，就你那装b德性我还不知道…对了，你个贱毛你每月军饷都死哪去了每次都要tm吃老子的。他说，我不是谈恋爱么花钱厉害。我说，你老哥我就tm该在家打飞机不要谈恋爱啊。他说，那我不是没钱么。我说，没钱你还摆谱啊随便街边吃个肯德基麦当劳不就得了，还在网上找这鸟地方坑我。他说，那我不也是想照顾你老人家面子么，第一次和弟媳吃饭太寒酸了不丢你份吗。我说，不丢份那你请我吃这顿你还倍有面子。他说，行，不过你要借我钱。我说，cao你就直接说小子给爷两钱花花得了，痞子还装毛文化青年啊。他说，老弟这不就快退伍了么回来分配了包你3个月伙食。我说，你少给我开空头支票都被你忽悠几十年了。他说，我又不是不想兑现这不都还没到兑现的时候么。我说，我tm要你一车套套对孙子说这是你爷爷祖传下来的啊。他说，也不是不行啊说不定以后就是古董可以参加鉴宝栏目呢。我说，cao…你行，老子再相信你一次。
慧慧回来的时候两人推杯换盏煞是热闹。慧慧是个文静的女孩子，除了偶尔敬我饮料基本上不说话，因此为了表明我和表弟从小就亲密无间的关系，很快的我俩的话题就又扯到那秘密上了。令我们惊讶的是慧慧听完只是浅浅一笑，然后说，哥，那时候光小，只是不太懂事吧。我的心里感觉忽然间被拨动了一下答，说，哦，是吧。然后台面沉默数秒。本来应该几个人一阵狂笑的场面居然没有发生，理智的大环境让我产生了哲学家的思考。于是我问表弟，你记不记得那时候自己心里在想什么呢。表弟沉思了一下说，应该是什么都没想，一片空白。然后反问我，那，你回去的时候都干了些啥。
我不由想的笑出声来。从逍遥津的后门到正门，有一条不经常有人走的巷子，那巷子两边的围墙很高，但是高不过一心出墙的梧桐树。夏天的阳光会被每隔数米队列整齐的出墙梧桐枝叶分成碎碎的小块，斑驳的撒在这条宁静的小路上，而这条小路也是通往小时候被我们视为天堂的逍遥津的必经之路。那时候如我一样的小p孩通常都不可能翻越有我们三个人高的逍遥津围墙，每次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些不良少年轻松的翻过我心中那道无法逾越的高墙，然后快乐的消失在墙的那头。而我只能按部就班走在那条长长的小路上，抬起头来让一支支阳光射在我脸上忽明忽暗来打发无聊的路程。我清晰的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我高兴的哼着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之类的小曲，一边吃着一个又白又大又圆又香的馒头，那馒头不是一般的大，而是很大，或许是老板当年也是叶子楣忠实fans的缘故。
一年后退伍的表弟没有回来，而是在慧慧的家乡找了份工作。表弟打电话叫我去玩，我说，像你老哥这样为无产阶级新闻事业365天奋斗的革命青年哪有时间去你那玩。他说，我现在上班了你过来管你吃住。我说，行吧，如果哪天我不被人代表了的话。谁知道尽管我一直没有逃脱掉被不认识的人光荣代表，但居然还能有机会从表弟那边路过一下。表弟终于第一次履行了诺言，不是一车套套也没必要邮寄东西，而是几乎半麻袋糕点。我说，你也忒狠了吧，就说肚子有点饿而已当我猪啊能吃这么多。他说，不是当，你本来就是猪，再说你还有那么多一起的朋友那。我说，你说我一个人是猪就算了，其他人是无辜的。两人呵呵一笑。表弟又说，老哥，过两个月我要回去，然后和慧慧把婚事定下来。我说，好啊，慧慧挺不错的，老哥等你好消息。他说，那是，这是你老弟的本事。我说，要帮什么打电话给我吧。他说，回去后准备让我妈和小姑一起过来，你要能来最好。我说，那我还是精神上支持你吧。
表弟灰溜溜的跟着舅妈小姨一起回来了。在另外一个破破烂烂的小饭店，表弟喝了很多酒。看样子是想再敲我一顿的同时还想得到我的安慰，可惜他失算了。他老哥我早已经不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天真青年了，用广大女同胞的话来说就是一小撮别有用心的反女权反爱情的垃圾男淫。表弟说，老哥，你知道你老弟，是个重感情的人，这回我才知道，感情算个屁。我说，你丫现在才知道啊，早年知道你丫现在都儿孙满堂了。他说，恩，tm这年头，有钱才是感情，没钱算个毛，马勒隔壁的。于是隔壁人都看我们。我说，低调低调，都是有文化的人。他说，屁，老子痛苦就tm想骂人，什么不给她弟买套房子就免谈，市场经济就这样搞的啊，nnd，老子tm打一辈子光棍总可以吧，cao他nnd。我说，文明点文明点……他说，文明个jb，再tm文明老子就要和你搞同性恋了。我说，cao，我是你老哥唉。他说，老哥就不行啦。我说，cao，我送你回家。
再以后，表弟的行为便越来越放荡，比我还放荡。整日扎在女人堆里左右逢源，嫉妒的我很想找几个彪形大汉对他进行菊爆。这厮白天在女人面前谦谦君子，晚上和我喝酒时就原形毕露，有几次都让我几乎没忍住要向妇女组织揭发这一禽兽的恶行。还好我定力十足，没有受到公安机关大义灭亲宣传的影响，所以表弟能够一直安定和谐的保持着这样的糜烂状态，直到遇见了阿娇。
不是冠希君的阿娇。是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姑娘。我问他，你tm怎么就喜好东北姑娘那，东北姑娘很好么。他说，那是因为你这个矮矬子搭理不上东北姑娘心理泛酸。我说，cao，你丫信不信老子把你的丑事全部抖给阿娇听。他说，你来啊，老子厦大的啊，x奶生。我说cao，老子不抽你都不行了，非得逼我喊你裸体光啊。
表弟今天早上在民政局和阿娇领了结婚证，指明了要我陪他一起去，其实他干啥都要我陪他去。于是他终于抢在我这个老哥之前迫不及待的翻过了那道墙，欢天喜地的投入到墙后的围城之中。他终于可以不要再说命犯天煞孤星之类的装b话了，要是再说我就啐他一脸狗屎。从那个门面及其猥琐让人感觉极其卑屈的民政局出来的时候，表弟和阿娇脸上洋溢着幸福笑容，我似乎看见了他们手牵着手正欢声笑语的准备一起走向美丽的未来人生，一起投入到了那个美好的世界之中，自由徜徉……写的我自己都想吐。
以上。纪念以及祝福我曾经的渣滓表弟。
公元一千九百八十九年。夏。
著名古战场逍遥津旁的一条阴暗的小巷子里，两个相当可爱的小朋友手拉着手奔向逍遥津公园的大门，一路上撒下了银铃般天真无邪的笑声。
在公园里疯狂的挥霍掉小朋友那无比多余的旺盛精力之后，两个小朋友坐在人工湖边休息。
小朋友a说：哥哥哥哥，我想去看水族馆。
小朋友b说：好。可是我们就不能吃大馍了。
小朋友a说：可是我肚子好饿，哥哥。
小朋友b说：可是我们就剩下5毛钱了。
小朋友a说：那就去看水族馆吧。
于是两个小朋友就进到了门口摆着无数像模像样照片的山寨水族馆之中。水族馆里几乎什么都没有，人比鱼还多。最后的一个大棚子里摆着一个巨大的水池，水池旁边不知道是哪位水族馆中的书法家龙飞凤舞的写着三个童体大字，许愿池。
小朋友a说：哥哥哥哥，池子旁边有硬币掉在外边。
小朋友b说：可是外边有栏杆，够不着。
小朋友a说：我肚子好饿想吃大馍，你钻进去够。
小朋友b说：好，那你放哨。
小朋友b便趴下当年那魔鬼般的身材，奋力的想从栏杆的缝隙中钻进去。只是…腿被什么东西给拽住了。
一个一脸衰像的保安叔叔抓着小朋友b的腿，大声地呵斥：小孩，你干什么！
小朋友b赶紧说：我，我的钱掉进去了。
保安衰叔叔说：胡扯，你个小b侠们想偷钱！
小朋友b说：不是的不是的，真的是我的钱掉进去了，不信你问他他看见了。
保安衰叔叔指着小朋友a说：你说怎么回事。
小朋友a不假思索的说：不知道，我不认识他的。
完
